“陛下所言甚是!”袁可立點點頭,并未多話。恩出于上,罰也出于上,他給袁崇煥定下腰斬,本就有轉圜的空間。若是朱由檢認為懲罰過于嚴重,可以降為斬首或者絞刑,若是認為過輕,可以從重升為凌遲。
南京之戰,袁崇煥是首罪,當先定下,至于其他人,也大都從重處置。隆平侯張拱日,投降反賊,打開鳳臺門接引反賊進入外城,以叛逆罪處以腰斬之刑,除爵抄家。魏國公世子徐文爵,率眾投降,判以斬首之刑,除爵抄家。便是一直呆在內城的魏國公徐弘基,也以暗中勾結反賊之罪,被判處絞刑,除爵抄家。在南京存在二百多年的魏國公府,大明開國第一功臣徐達一系,從此不復存在。
至于其他投降反賊的勛貴,也都判處斬首除爵抄家,其家人盡皆流放到海南或臺灣島。
接下來便是投降反賊的南京官員,自南京兵部尚書傅振尚一下,從逆的官員一律被判斬首,對此朱由檢毫無疑義。當看到錢謙益的名字時,朱由檢微微愣了一下。
錢謙益,前禮部侍郎,東林黨黨魁,天啟年間被罷官后一直呆在南京,此次主動歸附反賊,深為袁崇煥器重,多次為袁崇煥出謀劃策,隨同袁崇煥逃跑時被李定國部下抓住,經過審判之后,同樣被定下了抄家問斬之刑。
朱由檢想了想后,親自提筆改了判詞。
“判以沉江溺斃之刑”袁可立看著被改的判詞,抬起頭來不解的看著朱由檢。
按照大明律,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刑罰啊,沉江向來是宗族對那些不守婦道的女子的懲罰,難道是皇帝痛恨錢謙益,故意用這樣的懲罰羞辱錢謙益?
“現在已經是正月,已然不是寒冬料峭,希望牧齋公不要嫌江水涼。”朱由檢臉上露出似有似無的笑意。
“”袁可立搞不清楚皇帝的心意,卻也知趣的沒有多問。
遵循從嚴從重的原則,對被抓一應罪犯的罪名定下以后,很快便處刑。
崇禎五年正月二十三日,南京外城菜市口,一隊隊全副武裝的禁衛軍士兵圍成一圈,護衛著身后高臺,在禁衛軍圈子外,卻是人山深海,無數南京百姓蜂擁而來,來觀看對一眾逆臣的刑罰。
高臺上,一眾逆臣被反捆著跪在臺前,每個人脖子后面都插著長長的木牌,上面寫著名字及所犯罪行,每個逆臣身后都站著一個身穿紅衣懷抱鬼頭刀的劊子手。
洪承疇滿臉嚴肅的端坐在桌案之后,不時抬頭看看天色。此次處斬的逆臣級別太高,身為江南總督的他親自作為監斬官。
“王八蛋!”
“一群殺天刀的,早就該宰了他們!”
臺下百姓紛紛叫喊著,爛菜葉土坷垃雨點般扔上臺上,砸在一眾逆犯身上。這些逆臣的罪名早已通過報紙公布于眾,百姓們對他們皆恨之入骨。
南京之戰,綿延一個多月,整個外城被打成一團糟,外城數十萬人口,死于戰火的至少有數萬人,可以說是家家戴孝。搶掠,殺人,奸淫,各種罪行在外城幾乎每天都在發生。
在百姓們看來,這一切都是臺上這些逆臣罪犯帶來,對他們自然恨之入骨,現在自然是發泄的時候。
無數的泥塊甚至磚石扔到臺上,跪在那里的逆臣皆被砸的頭破血流,更有泥塊仍向劊子手們,卻被護在他們身側的士兵用盾牌擋住。
對百姓們的怒火,洪承疇等禁衛軍高層自然心里清楚,這也是為何把刑場設在外城菜市口的原因,就是希望百姓們把怒火發泄在這些逆臣身上,好為皇帝贏得人心,方便接下來重建南京、進行變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