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陸鵬最大的失策就是讓徐承明去看押這些放回的俘虜。俘虜們和徐承明軍中將士本就是一家人,讓自家人看守自家人如何能看的住?
俘虜們到處講訴禁衛軍的仁義,講訴皇帝的均田減賦之策,讓徐承明軍中士兵人人向往。這些士兵大部分都是農民,被強征入伍當兵。他們最大的想法就是回鄉種田,和妻兒生活在一起。對他們來說,能擁有自家的田地,能在交納皇糧國稅后吃飽肚子,就已經是天堂一般的生活了。
于是乎,對俘虜們描繪的那種日子,所有士兵都充滿了憧憬。
對這種情況,徐承明看在眼里也急在心上,然而他卻沒有好的辦法。他可以強令阻止謠言,誰敢亂說就殺誰頭,但那樣的話必然會惹得全軍將士反對,一旦有俘虜或士兵登高一呼,恐怕頃刻間就是一場嘩變。
“將主,抓住了一個禁衛軍細作。”一個家丁走進艙中稟告道。
“帶進來。對了,先嚴格封鎖消息,不讓抓住細作的消息泄露出去。”徐承明想了想,吩咐道。
細作被帶了進來,是一個相貌普通的青年男子,穿著一身破爛的軍服,看起來和其他士兵沒什么兩樣。
“老實交代吧,你到底是什么人,誰派你來的?”徐承明厲聲問道。
“我叫程雙,乃禁衛軍中一普通監軍,奉陛下和洪督師之命潛伏叛軍之中,為的是策反爾等軍中士卒。”這名叫做程雙的監軍昂然道。
禁衛軍中的監軍和叛軍中的監軍不一樣,就是一個普通的職位,每個營每個哨都有好些監軍,完全是從普通士兵中選拔而成的,對此徐承明也有了解。
“你們一共派出了多少人?除了你還有誰?”徐承明逼問道。
程雙搖頭道:“派出了很多很多,但休想我告訴你具體人名。”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徐承明厲聲道。
程雙笑了:“你可以殺我,但最好消息不要泄露,否則我禁衛軍擊敗爾等叛軍以后,你將會為我抵命。”
徐承明冷笑道:“就憑你,不過是一普通監軍,有什么資格讓我給你抵命?”
程雙道:“我雖然是一個普通監軍,但也是陛下派來的人,你殺我就是和陛下為敵,不會有好下場。而且將來你們被我軍俘虜或主動投降以后,對你們的處置將會聽從我們這些監軍的意見,除非你選擇一條道走到黑,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看著對方昂然不屈的樣子,徐承明猶豫了,他一時間竟然不敢下令嚴刑拷問或者處死對方。
說到底,徐承明心中清楚,恐怕這次己方真的大勢已去
“徐將軍,陛下御駕親征,對平定爾等叛軍勢在必得,你們已經支撐不了多少時候。陛下仁德,認為叛軍士兵也是他的子民,不過是被蠱惑而已,不欲造成大量傷亡,所以才沒有主動進攻,是給爾等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若是徐總兵你肯主動舉義歸降,便能立下功勞,可折抵以往罪過,對你寬大處理。希望徐將軍三思而行。”程雙繼續道,竟然勸降起來了。
“呵呵,我怎么選擇還輪不到你個小兵教訓。”被敵方普通小兵教訓,徐承明臉上掛不住了,當即吩咐人把程雙押了下去。
“老子即便投降,也得禁衛軍大人物來談,區區一個小兵有什么資格和我對話?”徐承明喃喃道。
因為擔心后路,徐承明并不敢殺掉程雙,也不敢對軍中其他細作動手,只能下令嚴守營盤,不使消息外泄。
然而營中一半的人是俘虜,這些俘虜基本上已經被禁衛軍洗腦,另一半和俘虜也是曾經的同袍,想封鎖營盤哪有那么容易。每天不知道多少人暗中出入營地,把消息帶遍整個大營。不過數日時間,近二十萬人的大營都知道了俘虜放歸的消息,也都知道了禁衛軍即將開展的均田減賦之策。
雖然軍中嚴令對細作嚴格盤查格殺勿論,但是人心所向,陸鵬的命令已經無法得到執行,徐承明也根本看管不了自己的營地,每日都有細作暗中初入營地,前往其他營寨,宣傳禁衛軍政策,游說軍中將領。
禁衛軍還未殺來,二十萬人的大營已然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