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臺吉有些猶豫,他之所以沒有問罪劉興祚的家眷,就是打著將來能勸降劉興祚的主意。若是真的殺了劉興祚家眷出氣,那劉興祚只會一心一意跟著明國和大金為敵。
“大汗,微臣以為,與其殺了劉興祚母親,倒不如拿起母親來勸說劉興祚投降我大金。”英俄爾岱突然說道。
英俄爾岱官職低微,只不過是個參將,原本沒有資格參與議論朝政,但他以前是劉興祚的副手,曾隨同劉興祚出使朝鮮,和劉興治關系密切,所以黃臺吉才命人把他叫到宮中。
“劉興祚拋棄母親家眷投降明國,哪里還在乎其母親性命?”濟爾哈朗搖頭道。
英俄爾岱道:“不然。我聽說明國大臣最重孝道,劉興祚既然在明國當官,若是其不顧其母性命的話,便是不孝,必然會被明國官員鄙夷,而只要其母在咱們手中,明國朝廷便會擔心劉興祚,便不會重用與他。大汗,殺劉母不過是出口氣而已,只會使得劉興祚義無反顧和大金為敵,留著劉母,才能隨意拿捏劉興祚。”
黃臺吉點了點頭:“英俄爾岱所言正合我意。”
散朝后,英俄爾岱剛出皇宮,突然有皇宮侍衛攔住了他,說是大汗有請。
英俄爾岱再次回到宮中,就見黃臺吉端端正正坐在案幾后面,正在提筆寫字。
片刻后,黃臺吉終于放下毛筆,看向英俄爾岱。
“劉愛塔太熟悉我大金情形,若是一心為明國效力,對我大金必然帶來重大危害。英俄爾岱,本汗決定,由你負責,去除掉劉興祚!”黃臺吉道。
英俄爾岱愣了一下:“大汗,您是讓我帶兵去打皮島嗎?”
黃臺吉笑了:“不是打皮島。而是想法勸降劉興祚。”
英俄爾岱松了口氣,不是去打皮島就好。大金國根本沒有水師,也不習水戰,皮島遠在海中,想攻上皮島并不容易。
“奴才遵旨。”英俄爾岱答應道,“不過大汗,劉興祚一心降明,想勸他重歸大金恐怕需要一些時日。”
在英俄爾岱看來,想勸降劉興祚并不容易,害怕完不成任務被黃臺吉懲罰,所以得把話說到前面。
黃臺吉淡淡道:“能勸降最好,若是不能的話也無所謂,但一定要讓皮島上其他明軍將領知道并相信,劉興祚正打算投降我大金。”
英俄爾岱恍然大悟:“大汗英明,奴才明白該怎么做了。”
反間計啊,英俄爾岱終于明白了,黃臺吉根本沒有打算勸降劉興祚,而是要借明軍其他將領的手,把劉興祚殺掉。看來劉興祚的歸明、并在不久前殺了二百多旗丁的事,深深刺激到了黃臺吉。
“劉興祚的家眷交給你看管,可讓她們給劉興祚寫信,派人送到皮島。對了,范文程善于模仿別人筆跡,朕會讓他模仿劉興祚筆跡給朕寫信,你設法讓這些信落在皮島其他將領手中。”黃臺吉繼續吩咐道。
“若是,若是劉興祚還愿意歸降的話,”黃臺吉深深的吸了口氣,嘆道:“那就全力助他回來,畢竟人才難得。”
“大汗放心,奴才知道怎么做了。”英俄爾岱說道,看向黃臺吉的目光充滿了敬佩。
即便對劉興祚如此憤怒,黃臺吉也沒有選擇殺了劉興祚家眷泄憤,甚至愿意繼續接納劉興祚,這是何等的胸懷寬廣,何等的雄才大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