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歸不信,也沒多人愿意為陳繼盛出頭報仇,畢竟對普通的士兵百姓來說,這只是上層間的爭斗,和小兵小民之間沒什么關系。
又因為陳繼盛心腹將領家丁大都在葬禮上被殺死,更沒人敢于出頭抵抗劉興祚了。沒費多大力氣,劉興祚便控制了整個皮島的軍隊。
劉興祚下令,以叛國罪名,抄了陳繼盛張韜等被殺將領的家,共抄出了七八萬兩銀子的財貨,皮島貧瘠,朝廷一年才撥數十萬兩銀子,陳繼盛這些人能攢這么多錢財,大都是平常截殺商旅,勒索朝鮮百姓所致。
這些錢財劉興祚一兩都沒留,而是下令犒賞全島軍隊,每個士兵賞賜二兩銀子,剩下的銀子則都賞給了自己的心腹。
一時間,島上歡聲雷動,軍民們對劉興祚感恩戴德。陳繼盛等人在皮島多年,和皮島軍民朝夕相處多年,還抵不上劉興祚發的幾兩銀子,真的是民心似水。
劉興祚趁機開始整頓島上軍隊,除了委任自己心腹當各級軍官以外,又提拔了一些有能力不得志的人,很快便控制住了島上軍隊。
可是劉興祚知道,這只是開始,他還將面臨著極大的挑戰,一是朝廷會對他擅殺陳繼盛的行為做什么反應?
再就是廣鹿島雙島的毛承祿等將,肯定不甘心總兵的位置落在自己手中,肯定會想著奪回皮島。
東江鎮,雖然以皮島為老巢,但一半的軍隊卻布置在廣鹿島長山等島嶼上,而這些軍隊,都控制在毛承祿、毛永詩等將手上。
鹿島海域,數艘海船迎風破浪,沿著海岸向皮島方向行駛。
甲板上,毛承祿看著遠處郁郁蔥蔥的海岸默默無言。
“叔父,要我說咱們沒必要聽他陳繼盛的,他陳繼盛還沒當上總兵,便想擺總兵的架子,也不看看他什么德行。這東江總兵,就應該叔父您來做才是。”孔有德站在毛承祿身邊,習慣性的拍著馬屁。
嗯,當日雙島之會,遼東總督孫傳庭離開之前,代表朝廷表示了對很多將領皆姓毛的不滿,除了毛承祿等少數人外,毛文龍很多養子養孫都改回了自己原來的名字。
“唉,東江鎮是義父一手籌建,義父花費了無數心血,現在朝廷忌憚義父,把義父調到浙江養老,這總兵便應該是承祚兄弟來做才是,畢竟他才是義父的親子。”毛承祿嘆道,表示著自己對總兵位置沒有野心。
孔有德暗地里翻了個白眼,心說誰信啊!平遼將軍、東江總兵的位置,武將的巔峰,誰他娘的不想啊!
“叔父說的是,不過承祚叔父性情恬淡,未必想干這個總兵,我看最適合的還是叔父您。”孔有德笑道。
毛承祿搖搖頭:“還有那劉興祚,雖然剛歸明不久,但卻斬獲數百立下大功,我看這總兵多半會落在劉興祚頭上,恐怕這才是陳繼盛召集諸將去皮島議事的目的。”
孔有德道:“劉興祚當總兵不可能吧,畢竟他才歸明不久,資歷尚欠,東江諸將誰能服他啊?”
毛承祿道:“不服又能怎樣?孫傳庭發過話,誰立下的戰功多,誰便能當這個總兵。劉興祚有朝廷的支持,你我不服又能如何?”
孔有德撇了撇嘴:“他當上總兵又怎樣,只要咱們都不理他,他便是個光桿總兵。叔父,要我說咱們也不能干等著,旅順建奴只有百余旗丁,咱們不妨打一下旅順,只要能占了旅順,便是拓地大功,不比他劉興祚功勞小。”
毛承祿搖搖頭:“建奴在旅順雖然只有百余人,但金州還有數百,咱們打了旅順,金州的建奴必定來援,我手中就這七千軍隊,可經不起折損。”
孔有德嘆了口氣,不再勸了。
人家劉興祚兩千兵便敢攻打建奴,斬獲了兩百多首級,毛承祿手握七千軍隊,其中相當一部分都是毛文龍的養孫家丁,論實力比陳繼盛還強,卻不敢攻打只有百余兵力的旅順,這樣的人便是坐上了總兵位置,也不是什么好事。
也許我該獨立出去了,是去投奔陳繼盛還是劉興祚呢?孔有德暗暗想著。
“毛副將,前面有船過來了!”船上瞭望手突然叫道。
“看清楚是什么船沒有?”毛承祿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