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過一萬,無邊無沿,更何況出現在趙率教眼前的何止一萬啊,那是十多萬人!
雖然只是被俘虜的百姓,但這么多人同時走來的威勢仍然讓人震驚。
趙率教看看自己周圍,這次跟著他出來的只有二百余騎兵,和遠處漫山遍野開來的隊伍相比,仿佛如同大海中的一葉孤舟一般。
建奴為何押著這么多俘虜的百姓?建奴到底想干什么?派人回營報信后,趙率教并沒有率隊離開,而是駐馬看著遠處沉思著。
難道建奴想讓驅趕這些百姓進攻明軍營地?可這些百姓哪里有戰斗力啊!
可若是這些百姓真的被建奴驅趕進攻營地的話,自己要不要向他們動刀?想到這里,趙率教心中一驚,頓時明白了建奴的狠毒用意。若是那些百姓向著營地沖來,恐怕真的有很多士兵不忍心向他們動刀動槍,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啊!
“總兵,建奴騎兵殺來了。”突然有手下叫道。
趙率教定睛看去,就見二里外,一支建奴騎兵脫離了隊伍,正向著自己這邊疾馳而來。看來是建奴發現了自己這百余手下,特派兵前來驅趕。
趙率教剛要下令回營,突然一個念頭在腦海中生出!
“走!”趙率教一聲低喝,沒有選擇回營,而是斜次里向前沖去,正對著那些被驅趕的百姓前進方向。
“總兵,跑錯方向了。”有手下叫道。這樣跑要不了多久,就會和那些百姓撞上。
趙率教卻全不理會,繼續向前沖。手下騎兵們相互看了看,都感無奈,卻也不得不打馬跟上。
一百余騎兵,逆著十余萬人流斜著沖去,如同孤舟撞向海浪。
原本徑直向著趙率教殺來的建奴騎兵也不得不變向,繼續向趙率教殺來。可是觀雙方距離,在趙率教部沖入百姓隊列之前,這支建奴騎兵休想趕上了。
“總兵,您想靠著咱們這百十號人擊潰建奴嗎?”有手下騎兵大叫道。
趙率教哈哈大笑了起來:“老子只想著好好的沖一下子,至少給建奴制造些混亂,遲滯一下他們的進軍速度。”
前面的人數雖多,不過是建奴俘虜的百姓而已,建奴的隊伍分布在兩翼和后方。若是沖過去制造騷亂,說不定能驅趕這些百姓反沖建奴軍隊。最不濟,也能喊話讓這些百姓往兩邊逃跑,別去沖擊己方大營。
若眼前的是一支軍隊的話,哪怕不是建奴而是最普通的軍隊,趙率教也絕不敢直率一百余騎直沖。可眼前看起來人數多的無邊無沿,卻不是軍隊,而是被建奴俘虜的百姓,是一群烏合之眾。
這樣的人數再多,趙率教又有什么可恐懼的?
雙方越來越近,趙率教已經能看清楚百姓們那一張張驚恐的面容。
趙率教收起了馬刀,微拉韁繩,讓戰馬從兩隊百姓縫隙中沖過,邊跑邊大聲喊道:
“朝廷軍隊來救你們了,快逃吧,別去官軍營地,往兩邊跑!”
百余騎兵緊隨著趙率教馬后沖入百姓之中,一個個收起馬刀微調方向,盡可能的不去撞擊被俘百姓,邊跑還便跟著趙率教大喊。
趙率教飛馬奔馳著,邊跑邊喊。他盡可能的不去沖撞百姓,可眼前的百姓是如此的多,他和身后的百騎奔騰開來,根本避免不了沖撞,很快便有百姓被戰馬撞到踩踏,驚叫聲哭嚎聲響起,所經之處亂作一團。
減速是不可能減速的,騎兵速度一旦降下來,恐怕就是末日。然而看著自己戰馬撞飛一個又一個百姓,任是心影如趙率教,也感到有些難受。
這一仗下來,這些百姓不知道有多少能夠活著......
百騎在百姓中橫沖直撞,百姓們的騷亂越來越大,那些建奴任命的漢奸頭目拼命去制止,用棍棒打著,卻根本制止不住,反而有好些人被痛恨他們的百姓撲倒打死。
趙率教不敢太過深入,害怕馬力用盡逃不出,也不敢穿透百姓陣列從一側沖出,因為在百姓隊列兩側皆有建奴軍隊。當深入了百姓陣列一里多時,趙率教繞了個圈子,圈馬向明軍營地方向沖回,只有百姓隊列前方,沒有建奴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