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隨著第一縷晨曦出現在東方,整個遼陽城徹底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一隊旗丁從城內營中開出,剛走上城頭替換下值夜的守兵,就聽到城外明軍營地傳來隱隱鼓聲,又一天的攻城戰開始了。
站在城墻上往遠處看去,就見一隊隊明軍士兵開出了大營,排著整齊隊列向著遼陽南城緩緩逼來。
明軍總兵力只有三萬,無法完全圍住遼陽,害怕分兵被城內八旗兵襲擊,沒有選擇四面或三面攻城,一直以來只攻打南城一面,今日也是如此。
看到明軍繼續攻城,休息了一夜的旗丁、征召協防的包衣廝卒、漢軍差役也紛紛聚集起來,或登上城墻協防,或者和壯婦一起往城上運送磚石灰瓶等守城物質。
城外,明軍在距離城墻一箭之地外列陣,開始做著攻城前的準備,與此同時,火炮被再次運上土山,炮手們開始設置射角,裝填火藥彈丸,看起來和往日沒什么區別。
但看在有心人眼中,卻又和往日有著不同。
“明軍今日出動的火炮數量有些多啊?”參領穆托喃喃道。
往日,明軍一次也就動用十多門火炮,而現在,穆托看的清楚,那土山上的火炮足足有四五十門之多,密密麻麻,幾乎數丈方圓的土山排滿了。
穆托能看到土山上上百的明軍炮手正緊張的調整射角,裝填彈丸火藥。
“轟轟轟......”終于,數十門火炮陸續開火,把彈丸射到了城頭。
巨大的撞擊聲中,磚土紛飛,垛口被砸的破碎,城墻隱隱顫動起來。
有炮彈轟到城墻上,砸出碗口大的坑;有炮彈落到城墻頂部,在堅硬的地面和兩側女墻間滾動,凡是被炮彈碰著擦著的旗丁和包衣,皆發出了凄聲慘叫;炮彈越過城墻,落入城中,砸的屋頂破碎,房倒屋塌!
這次明軍的火炮轟擊,竟然要比往日猛烈的多,威力竟然格外的大!
“那不是佛郎機!”阿敏躲在一處女墻后,透過垛口往對面土山望去,看到土山上新出現了十多門火炮,沒有紅衣大炮那么巨大,卻每門也有數百斤重!
這種火炮射速沒有佛郎機快,但威力要比佛郎機大很多。
而這些火炮同樣是皇家兵工廠所造,每門三百余斤,名曰“破虜炮”。火炮不算太重,皆裝在炮車上,相比重大數千斤的紅衣大炮,最適合隨軍!
除了十多門“破虜炮”,土山上剩下的都是佛郎機,一部分佛郎機裝的是實心炮彈,剩下的皆裝散彈。
破虜炮彈轟不破城墻,卻能轟塌城墻頂部垛口所在女墻,佛郎機實心彈能擊碎盾牌,散彈則對城墻頂部無遮無攔的建奴展開屠殺,近距離的發射威力極大,便是身穿厚甲也無法阻擋。
短短時間,大段的垛口被轟塌,躲在女墻后面的建奴暴露了出來,然后遭到無數彈子的覆蓋,靠近土山數十丈內城墻上的建奴,損失慘重!
明軍沒有試圖派兵攀越云梯攻城,而就靠著火炮轟擊著,轟殺著城頭的八旗兵。
而八旗兵對此竟然毫無辦法!
土山距離城墻超出了弓箭射程,城墻上建奴拿土城上的火炮沒有辦法。
遼陽城有沒有火炮?自然是有的,還是當初明軍留下來的被建奴攻破遼陽時繳獲。
但問題是,眼下城中沒人會用啊!
努爾哈赤活著的時候,對火器并不重視,認為火銃根本不如弓箭,而火炮雖然威力大,但只能用于守城,而八旗兵面對明軍從來都是進攻,哪里需要防守?
努爾哈赤死后,黃臺吉繼承了后金國汗位,對火器要比努爾哈赤重視的多。黃臺吉特意抽調會用火器的漢軍,組建了五千人規模的漢軍營火銃兵,交由李永芳佟養性統帥。
這些漢軍旗火器兵正跟隨黃臺吉征戰在大明境內,且大部分被黃得功斬殺,而留在建奴老巢的漢軍,根本沒有多少懂得操炮的,這也造成了遼陽城頭空有一二十門火炮,卻無人會用。
面對明軍火炮的轟擊,八旗兵連一點辦法也沒有!
“阿瑪,您給我一隊騎兵,我出城沖殺一陣,沖上土山毀了明狗的火炮!”愛爾禮頂著一面盾牌摸到了阿敏身邊,大聲叫道。
阿敏沒有同意,而是反問道:“愛爾禮你想想,明軍既然有這么多火炮,為何以前沒有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