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看著明軍情形,德格類長嘆一口氣,知道還是功虧一簣。若是明軍騎兵再晚一步,自己便能全殲這支明軍禁衛軍,可惜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德格類傳令下去,所有進攻的八旗兵立刻脫離接觸,所有人上馬,向著西方撤了下去。
看著建奴騎兵撤離的身影,陳永福摸了一把嘴角的血跡,長出了一口氣,終于活了下來。可看著身后僅剩的部下,忍不住悲從中來。
一營三千禁衛軍,外加五六千歸義營漢軍,以及三四萬漢民百姓,現在就剩下了千余禁衛軍。
接到盧象升退兵命令時,陳永福剛打下鐵嶺衛不久,正要繼續向北挺進。接到命令后,便召回了了派出劫掠的禁衛營,帶著整編的數千歸義軍外加數萬漢民回歸。沒想到剛離開鐵嶺兩日,便遇到了建奴襲擊。襲擊他們的正是德格類率領的五千旗丁,而且是在陳永福大軍行軍時來襲。
陳永福部下三千人雖然精銳,卻都是步兵,根本護不住這么多人。整編的歸義營雖然人數不少,戰斗力根本不值一提,特別是看到無數八旗騎兵攻來,這些前包衣漢奴組成的歸義營當時就亂了,根本生不出抵抗的心思。
建奴騎兵從四面八方攻來,如同兇神惡煞一般沖入隊伍中,歸義營根本不敢抵抗,漢民百姓們更是紛紛潰逃。
陳永福帶部下勇猛的戰斗著,陣型卻被潰敗的漢民百姓沖潰,隨之而來的是建奴騎兵的掩殺。
三千禁衛營只剩下一千多人,在陳永福指揮下退到了一處高地,依靠地形抵擋著建奴進攻。
對著負隅頑抗的千余明軍,德格類也沒太過在意,命千余騎兵遠遠圍住,派剩下的四千騎兵四處追殺抓捕歸義營漢奴,搶奪搜撿財物。
趁著這個功夫,陳永福率領部下布置防御,準備堅守一陣,然后趁夜撤離。
沒想到夜間的時候,陳永福剛剛帶軍隊出發,便迎來了黑暗中無數箭雨,只能又退回了山上。因為陳永福知道,若是強行撤退,一旦建奴出動騎兵襲擊,大軍便會徹底潰散。
大軍潰敗,糧食物質皆失,明軍士兵又累又冷,只能相互抱著取暖。遼東的冬天夜里非常的冷,哪怕明軍穿著厚厚棉衣皮裘,也無法阻擋夜間冷風。到了天明時,有一百余人再也無法站起身來。
第二天早上,吃飽喝足的建奴發起了進攻,在陳永福的帶領下,千余禁衛軍鼓起了最后的力氣,和建奴展開了決死的廝殺,靠著手中的火器,接連數次打敗了建奴進攻。不過所有人都知道抵抗不了太久,卻沒人愿意投降!
而就在這時,曹文詔帶兵殺到,把千余禁衛軍救了下來。
“末將禁衛軍副將陳永福見過將軍,拜謝將軍救命之恩!”陳永福鄭重的向曹文詔行禮。
陳永福是在盧象升率領大軍打下撫順后直接從撫順去進攻鐵嶺,并未到達沈陽,所以和曹文詔也并不認識,不過早就聽說過曹文詔大名。
“你的部下還能走嗎?”曹文詔看著陳永福背后不到千余殘兵問道。
“將軍放心,沒有問題。”陳永福道。受重傷的士兵昨夜基本上沒有熬過寒冷,剩下的千余人有輕傷的,卻都保持著行動能力。
“盧經略命令你們從撫順向東,經建州、寬甸返回皮島。不過看你就剩下不到千人,孤軍行走這么遠恐怕有危險,要不然我撥給你千余戰馬,你們隨我軍一起回遼陽?”曹文詔道。
曹文詔部下都是騎兵,基本上所有騎兵都是一人雙馬,重騎兵甚至是一人三馬,撥出千余匹馬還是沒有問題的。
陳永福想了想,道:“若是你讓給我千余戰馬,勢必影響曹將軍您的機動力,耽誤您追趕盧經略。我還是聽從孫經略命令,從寬甸回師吧。”
曹文詔皺眉道:“你這樣的話,若是再遇到建奴大軍,恐怕就沒法脫身了。”
陳永福道:“正如將軍您所說,遼陽即將發生大戰,建奴兵力本就不多,其注意定然都在遼陽,豈會放在我這千余軍隊身上?只要剛剛那支建奴能返回沈陽,從撫順到建州都已經被我軍殺空,沒有什么可怕的。”
曹文詔點點頭:“放心吧,我會帶兵追擊那支建奴,把他們逼回沈陽。”
陳永福道:“請曹將軍轉告盧經略,就說我陳永福無能,以至于損兵折將,不過請他放心,我會再次殺入建州,把殘存的建奴再殺上一遍,徹底把建州變成一片廢墟!”
禁衛軍先前殺入建州的時候,因為時間關系,并未太詳細搜索,肯定有不少建奴躲進了深山老林。明軍離開了建州,救下的漢奴包衣也在東江兵押解下去了寬甸,現在建奴主力又返回了遼東,肯定有建奴旗人從深山老林里出來,正好再去殺上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