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之地雖然水網密布,但是很多水渠卻年久失修,正好利用冬季整修一番,鎮江府各地均田編戶之后,除了每戶抽調青壯編為鄉兵,還組織剩下的壯丁整修水渠,正好把這些士子押過去強迫勞動,讓這些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士子知道知道何為民間疾苦。
請愿的士子被雷霆鎮壓下去,然而還未等朱由檢感到輕松,消息再次從蘇州傳來。應天巡撫梅葆華帶領大軍剿匪兵敗,全軍覆沒!
“八千軍隊,其中包括三千精銳標營,竟然被一勺燴了,巡撫梅葆華、兵備道仇榆皆葬身火海,可真行!”看著手中的奏報,朱由檢嘖嘖嘆道。
“梅葆華太過大意,中了湖匪圈套。”洪承疇嘆道。他也是帶過兵的人,通過奏報中提到的作戰情形能夠想象到當時的情形,大軍皆在蘆葦蕩中,四面著火,確實無處可逃。
“原來這才是他們的大動作啊,前面都是小打小鬧。”此時,朱由檢反而非常冷靜,一點也沒有發怒,手指輕點著桌面,緩緩道:“坑了八千官軍,蘇州現在兵力應該非常空虛,下一步,那些湖匪就該從太湖中沖出,開始攻城略地了吧?”
洪承疇點點頭:“陛下說的是。”
“可是朕想不明白,就憑一些水匪,他們便以為能和朕對抗嗎?”朱由檢冷冷道。
洪承疇道:“若是吳中士紳皆參與其中,倒是不可小覷。”
江南之地不比其他地方,這里士紳力量非常強大!特別是蘇松常等府,土地兼并已經達到了頂點。蘇州周圍幾乎沒了自耕農,絕大部分土地都屬于士紳們,除了耕種官田的百姓,其他絕大部分百姓或給士紳當雇農耕種田地,或者在士紳們開的工坊中做工。
每一個大的士紳,都擁有成千上萬的雇農奴仆,隨隨便便便能召集上千壯丁。若是這些士紳們豁出去和湖匪勾連一起,頃刻間便能組織數萬人的軍隊,而且有錢有糧。蘇州的軍隊都被殲滅,他們能夠輕易占據蘇州府各城,而鎮江的禁衛軍才五千多人,算上李彥直的福建水師也才一萬五千軍隊,雙方實力差距并不很大,至少明面上如此!
“憑這些便想逼迫朕,便想對付朕嗎?真是笑話!”朱由檢冷笑起來。
別的不說,光是手中這五千禁衛軍,那是真正的百戰之師,是在遼東殺過建奴的強軍!裝備精良,士氣高昂!而李彥直的福建水師也許不如這五千人,但也相差不遠,而且論裝備不比禁衛軍差。更重要的是長江中的數十艘福船上,船上裝備有紅衣大炮數百門之多!
即便數萬反賊據城而守,也能用火炮輕易轟開城池!
士紳們也許能聚攏數萬的軍隊,但這樣的烏合之眾便是有十萬二十萬又有何用?朱由檢實在想不明白,吳中的士紳們有什么底氣和自己對抗?
“也許這些士紳還憋著其他大招吧?”朱由檢冷冷道。
洪承疇也想不明白,緩緩道:“除非突然有大的變局,否則他們必敗無疑!”
只要鎮江的禁衛軍開往蘇州,一萬五千人的軍隊,什么樣的叛亂都能平定!想靠那些湖匪舉事,根本沒有一點希望。
至于大的變局,又會出現在哪里?也就是河南和江西兩處了。
河南,溫體仁到了開封之后接管了政務,張世澤已經能騰出手來剿匪,正率領大軍向紅巾賊展開進攻,已經先后攻下了杞縣、太康兩城。而根據奏報,孫傳庭率領的三萬邊軍已經到達衛輝府,即將渡過黃河進入河南。河南紅巾賊聲勢雖然浩大,已經翻不了多少浪花!
那么,惟一的變局便只能是出現在江西了,除非江西叛軍攻下南昌,然后順流而下進攻南京城,否則吳中士紳根本沒有一點指望。
可是距離數百里,吳中士紳們如何能得知南昌戰局?
“大司馬,咱們應不應該出兵剿匪平叛?”朱由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