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快步走到了前面,直面黃家眾人。
“黃前輩,你這是作甚,是要聚眾對抗官府嗎?”陳子龍揚聲問道。
黃家家主黃環排眾而出,冷笑道:“對抗官府?你陳子龍不過區區一個舉人,算是哪門子的官府?”
陳子龍冷著臉道:“在下奉府尊大人之命出任城防總理,全權負責守城事宜,如何算不得官府?黃前輩你不聽命令,聚集家奴武裝抗拒,是為通匪!”
“呵呵呵,”黃環冷笑了起來,“好大一頂帽子!但還扣不到黃某頭上。黃某堂堂進士出身,致仕鄉紳,誰會認為我通匪?我又做出了什么通匪之事?反倒是你陳子龍,率眾來我黃府,攻擊致仕官宦鄉紳,置大明律例于不顧,這才是通匪,這才是造反!”
黃環言辭如箭,句句都站住了道理,便是陳子龍身后的鄉勇,聽得都面面相覷。
這些鄉勇都是雇工身份,其中一些鄉勇還是黃家工坊的雇工,在這些人眼里,黃環是絕對的大人物,論身份甚至不比蘇州知府差。現在陳子龍帶著大家圍攻黃府,讓好些鄉勇心中很是忐忑。
一旁的閻應元也微微皺眉,畢竟今日這事說起來也不是很占理,守城是需要銀子物質,但也需要士紳們主動捐獻,帶著軍隊過來等于是逼捐。但大敵當前,確實也顧不了那么多了!這些士紳擁有大量的財富,卻一毛不拔,而且很多人暗中通匪,這便是罪!哪怕拿不住證據,該抓人還是要抓人,該抄家還是要抄家!不過對面的黃家家奴太多,陳子龍又不想去調援兵,看起來今天將會是一場血戰了!閻應元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鋼刀。
“哈哈哈......”陳子龍突然笑了起來。
“黃前輩你看看這是什么?”陳子龍笑罷從懷中掏出一卷卷軸來。
“故弄玄虛!”黃環冷冷道。
“這是皇帝手諭,黃環你還不下跪!”陳子龍冷聲說道。
啊?黃環愣住了,他身后所有家奴們也都愣住了,陳子龍身后的鄉勇們也驚呆了,都呆呆的看著陳子龍手中的那卷紙。皇帝手諭,這就是圣旨啊,對普通百姓來說,圣旨只是傳說中的東西,沒想到出現在眼前。裹著黃色絲綢的卷軸,肯定就是圣旨,沒人敢假冒。
“見了陛下手諭,黃環你還不下跪,是真的要造反嗎?”陳子龍盯著黃環,語氣平靜的道。
黃環的雙腿顫抖了起來,他萬萬沒想到陳子龍竟然掏出了皇帝的手諭。雖然他有作亂反對皇帝的心思,但畢竟是大明士紳,在這萬眾矚目之下,哪里敢公然反抗皇帝手諭!但自己不過是一個致仕的官員,最高也才做過知府,皇帝如何會給自己下手諭?
就在黃環還在猶豫時,噗通聲響起,卻是他身后有家奴跪了下去,然后其他家奴也紛紛下跪,跪成了一片。
黃環終于也跪了下去:“草民黃環接旨。”
陳子龍嘴角翹了起來,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念民生多苦,皆有不平等所致,故朕決意自即日起,由蘇州城防總理陳子龍負責,在蘇州施行釋奴之事,凡是蘇州府奴籍賤籍之人,從即日起可到官府更改戶籍,改為民籍,任何人不得阻攔,否者可告到官府,由官府定其罪責。欽此。”
好嘛,哪里是給黃環的手諭,分明是朱由檢派人送來的釋奴文書,剛剛才送到蘇州。
“陳子龍你假傳圣旨......”黃環怒氣沖沖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