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洢一走,魚豐忍不住夸贊,“縣宰真是厲害……”
任方礙于莊敏在場,只是瞪了魚豐一眼,沒有言語。
等到莊敏道了一聲‘告辭’,離開以后。
任方撲上前,拽著魚豐的衣領,氣急敗壞的道:“你們父子到底想做什么?你們父子玩死我才甘心嗎?你明明已經攀上了亡洢,為何還要鬧妖?!”
事到如今,魚豐也只能跟任方實話實說了,他苦著臉道:“我真要是攀上了亡洢,又何必鬧妖呢?”
任方一愣,惱怒的道:“你這話什么意思?難道你們父子之前是在戲耍我?”
任方指的是魚禾父子為了魚豐納妾爭吵的事情。
魚豐嘆了一口氣,正色道:“是縣宰誤會了……當日我和禾兒說的是滇地莊氏,而非句町亡氏。”
任方愕然的盯著魚豐,“你們攀上的是莊氏?”
魚豐點點頭。
任方愣愣的道:“那今日莊敏遇刺……”
魚豐不等任方把話說完,就坦誠道:“是禾兒和莊姑娘的謀劃……目的是讓我們父子名正言順的加入到莊氏門下。”
任方略微思量了一下,就大致猜倒了魚禾和莊敏謀劃的內容,他盯著魚豐,顫聲道:“所以……你們父子隨后會跟著莊敏離開,將所有的麻煩全丟給我。讓我和平夷上下的百姓在句町人手里自生自滅?!”
魚禾父子若是真的借機跟著莊敏離開,將所有麻煩丟給任方的話,那任方樂子就大了。
任方心里充滿了恐懼和膽寒。
恐懼的是,魚禾父子一走,他就要面對句町人所有的狂風暴雨。
句町人又不傻,他們或許會被魚禾父子蒙蔽一時,但絕對不會被魚禾父子蒙蔽一世。
一旦句町人明白了魚禾父子和莊敏算計了他們,他們又奈何不了魚禾父子和莊敏的話,就會將所有怒火發泄在他和平夷百姓身上。
任方不認為句町人徹底怒了以后,還會心慈手軟。
膽寒的是,魚禾父子太過狠辣。
狠辣到他為魚禾父子鞍前馬后多日,不僅沒能從魚禾父子手里討到半分情誼,反而被推入到了深不見底的深淵。
魚豐聽出了任方的恐懼和膽寒,他知道任方又多想了,“縣宰不必擔心,我們父子不會走。我們父子結交莊氏,只是為了借助莊氏,擺脫句町人糾纏。”
任方慘笑一聲,“我還能信?我還敢信嗎?”
魚豐盯著任方,認真的道:“我魚豐說話,雖然談不上一言九鼎,但絕對不會出爾反爾。”
“……”
任方沉默了一會兒,自嘲的一笑,“但愿如此……”
正堂外。
得知亡洢興師問罪已經被任方應付過去了以后,趕過來問消息的魚禾,聽到了魚豐和任方的對話,腳下一頓。
“哎……該死的亂世,能把人逼瘋了……”
若是太平盛世,魚禾父子也許一輩子也不會跟任方有交際,縱然有交集,魚禾父子有很大的幾率會將任方這個好官引為至交。
可這是亂世。
亂世,命比什么都重要。
任方不敢相信魚豐的話。
可魚禾信,因為魚禾聽出了魚豐是認真的。
他沒有進正堂,而是折道去了莊敏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