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麗華看了魚禾一眼,苦笑道:“我們家這位主公啊,什么都要,就是不要名聲。旁人做了一丁點小事,就很不得鬧的世人皆知。
我們家這位主公做了驚天動地的大事,只會按在別人的頭上。
兩位雖然沒聽說過我們家主公的名聲,但一定聽過我們家主公的事跡。
此前征討句町和滇國的廉丹,就是敗于我們家主公之手。”
銚期和馮異臉色齊齊一邊。
馮異差點就站起身了。
陰麗華看到了他們的異常,也猜倒了他們的心思,趕忙道:“那個時候,我們家主公已經攻破了益州郡,奪了滇王安羌的滇王之位。
我們家主公率軍抵御廉丹,也不是為了幫滇人和句町人。
而是為了逃到益州郡的漢人。
也是為了快點結束犍為、巴、蜀等郡百姓的苦難。
二位身在官門中,應該聽說過蜀郡大尹公孫述起兵時候的檄文吧?”
銚期和馮異聽到這話,面色緩和了不少。
若是魚禾是一個投了句町人或者滇人的漢賊,然后打著漢人的名頭領著滇人和句町人冒犯漢人和漢地,那他們縱然是死,也不會再跟魚禾多說一句。
大義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但真當它出現的時候,他們愿意以命相護。
馮異罕見的主動開口,“略有耳聞……”
陰麗華盯著他們二人道:“那我要是告訴你們,公孫述在檄文中描述的馮茂和廉丹在益州的行徑都是真的呢?”
銚期和馮異愕然瞪大眼。
銚期果斷開口,“不可能!”
陰麗華苦笑著道:“沒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們家主公起于草莽,最初就是在馮茂手下為卒。馮茂初戰句町,倒是打了幾場,可是隨后被句町的瘴氣所阻,只能退居巴郡,留下了巴蜀兒郎在六盤水和句町人作戰。
巴蜀兒郎也奈何不了瘴氣,數月間,十去其七。
我們家主公就是中了瘴氣,要被人活活扔到尸堆里,任其自生自滅的時候,為了活命,才不得已造反。
我們家主公叛出了六盤水兵營以后,轉戰平夷。
在平夷的時候,去過一趟巴郡。
他發現,巴郡早被馮茂和史熊二人搜刮一空,郡內百姓逃的逃,死的死,易子而食的更是不計其數。
為此他特地打通了巴郡通往平夷的道路,為巴郡百姓提供了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廉丹到了益州以后,比馮茂更甚,數月之間,就折騰空了益州數郡的錢糧。
甚至還逼迫各郡大尹將往后幾載的稅賦一并收上來,充作軍需。
馮茂要了益州百姓四成錢糧,搜刮空了整個巴郡。
廉丹要了益州百姓四成錢糧,搜刮空了數郡。
百姓們留下的糧種,都被他們奪走了。
王尋和王邑到了以后就更過分,他們無錢可撈,干脆販賣起了廣漢郡和漢中郡等郡的丁口。
我若記得沒錯,梓潼縣內的張氏一族,有不少族人被販賣到了潁川郡。
你們身為潁川吏,應該見到過他們的身影吧?
此時做不得假吧?
我們家主公人單力薄,想救百姓,就只能另辟蹊徑。
所以他率領著千人,孤軍深入益州郡。
奪下了益州郡,重立了益州郡的郡治,解放了那些在滇人手里為奴為仆的同族,讓他們在城內安家落戶。
又廣開田畝,收攏流民,為益州的逃民打造了一片樂土。
你們從江夏渡一路到此處,也看到了長沙郡百姓是如何生活的。
益州郡、犍為郡等地的百姓,比長沙郡百姓生活的更好。
我們家主公初入荊州四郡的時候,荊州四郡先是經歷了兵災,隨后又經歷了旱災,百姓流離失所,借著樹皮草根度日,土匪流寇更是不計其數。
荊州四郡能夠這么快恢復農桑、盜匪絕跡,全賴我們家主公所謀。
以上種種,兩州半疆域內人人皆知,二位不信可以去印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