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吉大人有何妙計,快快言來。”
“先皇遺詔,封小皇子殿下為智王。吾等既然已至此吾族龍興之地,何不奉小皇子殿下為王,王此北冥三州之地,且此地雖不大,但各部衙門皆在,王宮尚全,且有吾族百姓數十萬,從中原入此地只有一扼北關可行,且此關在吾等手中。
然后布告三軍將士,曰朝中有奸臣,偽篡先帝遺詔,嫁禍于吾等,欲以軍法盡誅吾屬,吾等不可回京師矣,只能在此固守,那照皋、厘斯二賊,見吾等奉小皇子殿下王于此地,手中有兵有糧,彼等投鼠忌器,必不敢加害吾等家屬,若此方可保全身家性命。
若入京師,則吾等為案上魚肉矣。
昔司馬懿高平陵兵變,欲誅曹爽,曹爽不聽司農恒范之言,奉天子至許都,詔天下兵馬討逆賊。而駑馬戀棧豆,以為只須交出兵權則司馬懿必不誅彼,自投死地,乃至三族受誅,魏為晉代。其鑒未遠,吾等切不可貪戀京師家屬府邸,而自投死地受戮,吾等手持重兵在此,那厘斯、哈依二賊,又豈敢誅戮吾等家屬乎?又豈能得吾等而戮乎?”
眾大臣聽了臺吉之言后,皆額首稱善。
小皇子見眾臣皆無異議,乃開言曰:
“孤非貪此王位,亦非圖此北冥三州之地,然非常之時,須行非常之事,吾王此地,雖未經朝中大臣公議,亦未得新君圣旨,然大行不顧小謹,大禮勿辭小讓。切不可忌怕僭位之惡名,而置江山社稷安危于不顧,孤允眾卿之議。”
于是乃喚出秉筆太監,親頒鈞旨布告三軍,其旨曰:
小皇子殿下悖爾刺金、福蓋布告隨駕三軍將士:
孤與汝等三軍將士隨陛下赴北海屠龍,陛下自恃武功法術,親持戮龍寶劍,劈死孽龍,孽龍雖已受戮,而陛下卻亦為龍尾擊傷,當日傷重而崩。
陛下臨終前,曾親口述下遺詔,曰吾等隨駕之臣,事前曾有勸諫,有功無罪,后繼之君不可罪之,怎奈依朝廷祖制,遺詔若無六大臣同時到場,須由陛下親書。陛下口述后,秉筆太監未敢動筆,陛下乃強忍病體,親筆書寫。怎奈只寫至半,緊要之處皆未書寫即崩。
孤與臺吉、哈依等商議后,著內侍將陛下未寫畢之遺詔,照陛下口述原句補全,且孤親修書一封,說明其中曲直,報與太后,二皇子殿下,福王殿下及京中各王公大臣知曉。
因陛下遺詔曾言,今急崩恐天下震動,軍心不穩,須陰匿此訊,慎勿發喪。孤等未及時發喪,乃是尊陛下遺詔也,非為行陰謀耳,且陛下崩當日孤即將陛下遺詔發至京師,使太后及朝中重臣知曉此事。
怎奈朝中厘斯、照皋二奸賊,平日結黨擅權,賣官鬻爵,貪腐營私,陛下尚在時,惜其有一技之長,棄瑕取用,而著臺吉、哈依及孤等監察用之。二賊痛恨吾等已久矣。
今陛下急崩于外,吾等發陛下遺詔赴京師,二賊乘其為內閣大臣之便,乃從天牢中放出人族江洋大盜助其打開銅鎖,私開寶匣,取出先帝遺詔,從中剪斷又著巧匠縫補完整,嫁禍孤及哈依、臺吉等篡改遺詔。欺騙朝中王公大臣,太后,立二皇子殿下為君,此二賊用心之狠毒,用計之譎詐,舉世無雙矣!
蓋聞明主圖危以制變,忠臣慮難以立權,所謂忠臣者,乃為社稷君王謀國之臣,而非逢一紙偽書即自盡以死亮節之愚臣也。
昔秦始皇帝急崩于沙丘,高、斯合謀,偽詔賜死公子扶蘇,將軍蒙恬。扶蘇,蒙恬愚不辯真偽,自以為死乃忠也,以死亮節。其死非但愚不可及,且亦絕非忠臣所當為也。所謂忠臣者,為國為君,即使舉世皆誹亦不憂,舉世皆譽亦不喜,一切以江山社稷為重。
尚使扶蘇,蒙恬不自經于胡地,而舉兵王之,虎視咸陽。那趙高又豈能借胡亥之手殘害忠良,指鹿為馬,屠戮皇子,孤弱王室乎?
乃至天怒人怨,山東諸侯蜂起,二世被弒于望夷,阿房被焚于一炬,皇族無遺類,社稷無血食!扶蘇,蒙恬雖死,亦不足蔽其辜,其鑒至深,孤等切不可效之。
今孤奉先帝遺詔,登基為智王,王此北冥三州之地,著欽天監擇吉日登基。今即為先帝發喪,三軍稿素,先帝梓宮暫寄于北冥先王王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