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子把手中雙槳深入水中,然后運槳如風,只見船速飛快,象脫了韁的野馬,在水面上漂浮蕩漾。
船行如箭,大家只感覺兩岸綠樹后移,風聲呼呼,船身雖小,看起來好像有點晃晃悠悠的,但過了一段時間,張振宇把心放寬了。
他脫離了風險,反而覺得無聊起來了,于是問:
"阿貞,你多少歲了?"
"十五歲多一點,十六歲差幾個月。"
閻鶴嗚打趣道:
"大小了,要不給你介紹個哥哥嫁人算了。"
阿貞的臉立即紅得象塊紅布:
"俺還小,只喜歡侍候船不喜歡侍候人。"
"為什么?"
阿貞身子骨不大,可是力氣卻大得很,她再次用力劃動雙槳,船速又快了許多:
"別問那么多,反正我只喜歡侍候船不喜歡侍候人。"
慢慢地,小船駛進了一片蘆葦湖,水波蕩漾,飛鳥掠過湖面,綠色的淺波映襯著湖光水色??
清澈的湖水,可以看到綠波中魚兒相互咬尾嘻戲??
小船再往前走,一只魚被槳聲驚醒,突然跳出水面落到了船艙里。
阿貞的雙眼閃過一絲溫柔的光芒:
"先生,魚躍龍門,大吉大利,你一定會馬到成功。"
真會說話,小小年紀,這么討人喜歡。
張振宇一樂:
"姑娘,你看前面那湖面上開的什么花?"
阿貞把船搖過去,伸手摘下一朵扔給張振宇:
"這是"仙客來",咬一口試一下,好甜的。"
張振宇接過花,在鼻子上聞了聞,覺得清香醒腦,打算咬一口試試味。
衛陽春剛欲制止他,即看到阿貞使勁的朝他使眼色。
衛陽春哭笑不得,干脆收口不說了。
張振宇把花放嘴里一咬:
又腥又臭!
這么好看的花,而且香氣宜人,怎么又腥又臭,又苦又澀呢,整張嘴都麻得合不攏。
阿貞笑翻了,快樂得象一只小鳥,仿佛一輩子頭一次這么開心:
"先生,你是個笨蛋。"
衛陽春忍住笑,叫了聲:
"張老板,你被小阿貞騙了,這花外表嬌艷,其實不能吃的。"
閻鶴嗚,徐鵬飛等幾個幸災樂禍的笑翻了天,直把船笑得直搖晃。
"別笑!別笑!船都要被你們弄翻了。"
阿貞一手捂著嘴,另一只手撐著槳。
張振宇滿臉苦楚,又臭又腥的東西快要到胃里了,快要嘔了。
還是個力行社特務,并且還是隊長,居然被一個小姑娘給耍了。
"先生,別生氣,我給你唱支歌。"
她生怕把客人惹腦了。
"真的?"
張振宇忘記了一分鐘前還上過小姑娘的當,連忙歡呼雀躍起來:
"唱吧,阿貞,唱吧。"
"五十里的路上為了看妹妹,半個月里跑了一個十五六回,把哥哥跑成了個羅呀羅圈腿,回水灣里千層冰,十遭呀聊妹妹九呀嘛九遭空??"
阿貞嗓音嘹亮,音色柔和優美,甜膩中透出一種清新干凈的鄉土味。
張振宇聽著聽著,鼓起掌來:
"好!好!你要是去找個老師學習一下,沒準可以當歌星。"
"俺鄉里妹子平常劃船無聊的時候,唱幾句歌玩,哪指望當歌星啊!"
邊說話,竹槁一撐,船已靠岸。
"楊老板的盤龍山滴水山莊就在前面不遠,我在這里等你們,等下再渡你們回去。"
"謝謝阿貞。"
張振宇頭一回遇到這么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心里甜甜的戀戀不舍。
楊以升的宅子建在盤龍山的半山腰,兩挺機槍火力交叉守住要道。
上山的道路兩邊,三五步就有身穿黑色皮衣,腰挎匣子炮的壯漢,兩手叉腰,虎視眈眈地盯著張振宇他們看。
一名壯漢目露兇光的吆喝道:
"站住,什么人,敢來楊爺的地盤上捋虎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