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功的心情不錯!
自己雖然只上了三流的大學,畢業后一直混跡于小公司,干著業務員的工作,但他最近卻收獲了偉大的愛情。
“李小曼啊,李小曼,這個吊墜可是我一個月的工資啊!……”
陳功手里攥著個玉石吊墜,準備送給即將過生日的李小曼,這是他在城隍廟外買的。
“雖然是地攤貨,加上這個貌似紫檀的盒子,怎么滴都變成了價值連城的寶貝了吧!”
陳功暗自得意!
要知道公司里追李小曼的衰仔能有一個加強排,最后憑借自己一米八的身高,還算聚光的單眼皮雙眼,關鍵是那個能說會道的舌頭!
外加…外加比城墻略薄的臉皮,嘻嘻…最后這么滴就成了!
發發狠,再買一束玫瑰吧,那個流著鼻涕賣花的小女孩,纏了自己幾條街,陳功翻遍了衣兜,把一個禮拜的伙食費,全都掏給了小丫頭。
左手拿著紫檀木盒,右手舉著燃燒著的紅玫瑰,陳功已經心花怒放了。
“今天必須結束自己悲催的大男孩身份,一定要讓李小曼……那個啥,我應該這么這么滴去做……”
陳功想著美事,他臉上的笑,全是不懷好意的,一股熱血涌上了頭頂,心跳疾速地加快!
以至于人的神情都恍惚了起來,突然一道強光射入了眼睛,就在過馬路的十字路口,隨著一聲刺耳的喇叭聲響起,陳功的眼前一黑……
……
元至正二年,淮河流域鐘離太平鄉陳家莊。
好幾月沒見下雨了,禾苗曬得干癟枯黃,大地一片龜裂,沒有風。
先是旱災、接著是蝗災、再接著是瘟疫……
淮河流域到處都是逃荒的災民,老老少少、拖兒帶女,走著走著突然又會栽倒幾個,沒人留意倒下去的,繼續往前走。
陳家莊的地主陳貴年死了,他首先不是餓死的,在這樣的年月里,陳貴年未雨綢繆,家道殷實,倉廩充盈,全家上下幾十口人,倒也過得有驚無險。
昨夜,陳貴年又收一小房。
花燈高掛,酒宴飄香,陳貴年雖無功名,也是三代旺門,在太平鄉富甲一方。
然而,在這災荒之年,餓殍遍野,老天怎會讓陳家歌舞升平,獨享富貴呢?
“咔嚓!”
半夜一聲驚雷,陳貴年居然掛了!
宴席散后,陳貴年走入洞房掀起了新娘的紅蓋頭:
“哎呀,美!……哇!!!”
陳貴年突發心梗,一頭栽倒在地,恁是再沒醒來。
“老爺!老爺啊!”
小媳婦慌了手腳,沒命地大聲喊著。
村醫早被管家請了來,又是摁人中穴,又是灌湯藥,還上了針灸,硬是要把死翹翹的陳貴年,從鬼門關里再拽回來。
“鄧神醫,還,還有救嗎?”
管家哀聲說道。
滿頭大汗的鄧神醫,漸漸停手,搖著腦袋。
“沒,沒救了,快,快準備后事吧!”
陳家徹底亂了套了,老太太哭得死去活來,揪住新娘子的衣領,聲聲罵道:
“狐貍精啊,是你,是你害死了老爺啊!……”
小娘子早已嚇得魂都飛了,臉色煞白,渾身在發抖,最后也暈了過去。
紅燭換成了白燭,紅紗變成了挽帳,丫頭們攙著已經哭暈過去的老太太,回到了臥室。
管家陳老三是已逝陳貴年的本家侄兒,他強忍巨大的悲痛,趕緊安排著老爺的喪事。
陳家上下人等,除了老太太,個個披麻戴孝,要為老爺舉喪,包括臥病在床的陳家唯一的少爺。
少爺的房里。
十二歲的少爺患有間歇性癲癇的毛病,是那年去山里攆一只七彩野山雞,不慎跌落山崖,把腦子給傷了,抬回家差點一命嗚呼。
好在命大,昏迷了近十天后,人算是保住了一條命,可落了個腦殘的后遺癥。說話不利索,腿腳也不靈便。
管家安排婢女小青給少爺披麻戴孝,陳家少爺笑嘻嘻地直說好玩!
老太太就生了這么一個男孩,少爺上面有三個姐姐,分別是二婆子、三婆子生養的。出事前少爺聰明伶俐,自然是老爺和老太太的命根子,寵愛嬌慣甚之。
老天不長眼,恁是把陳家的獨苗弄成了個智障少年!
“老爺走了,丟下我們孤兒寡母的,可如何是好啊!”
老太太來看過了兒子,少年人嘴里胡言亂語,一點都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那個啥,白衣好,干凈凈……那個啥,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