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樓梯,寧商酉左手輕抬,安遠程起身。
走到寧兮身邊坐下,寧商酉淡定道:“安大人,來得倒快。”
“不敢!聽下面人來報,郡主和小公爺前夜便已到平津。
巡夜兵士只識得衣著,未曾考慮郡主和小公爺換了平民裝扮。
是臣失職,未能及時知曉。”
這安遠程倒是個演戲好手,看似盡忠盡職,實際上將所有責任,全部推到寧兮和寧商酉身上。
這句話的隱含意思:你們到三更半夜到,還特意換了衣服,我不知道你們來了,不是理所當然嗎?
在場百姓也是墻頭草,那邊話好,那邊倒。
寧兮抿了抿嘴,很想翻白眼,但這里這么多人,忍住了。
轉而問道:“我昨天東西的時候,聽說你們平津竟然也要查海禁?什么時候平津一個距離大海如此遙遠的內河碼頭,也要查海禁了?”
海禁是牽涉百姓的大事。
在場幾乎所有人,都經歷過查海禁時的嚴厲和風聲鶴唳。
“這……”安遠程吞吞吐吐一會兒,腦子飛速轉動,“平津畢竟也是南來北往的碼頭,說不定就有一些偷摸出海的貨船,查一下也無可厚非。”
“是嘛!據我所知,平津來往最多的,是武頌和北齊的貨船,沿海來的貨船幾乎沒有。
這些船也都是在冉州港轉運,詳細來龍去脈,連冉州港大名鼎鼎的關貿司,都查差不清楚。”
寧商酉說話慢條斯理,不怒自威的氣勢,自然而然顯露出來。
寧兮看得滿眼小星星,滿臉小崇拜。
哇!沒想到,老哥還有這么霸氣的一面。
人不可貌相啊!
安遠程低著頭后背冷汗直流,還沒想出對策,寧商酉的刀又送了過來。
“但我聽說,前段時間安大人抓了不少私自出海的船只,很多更是滿門抄斬。莫非安大人有什么查案訣竅不成,手段竟然如此高超,連關貿司陳大人都拍馬不及。”
“寧小公爺明鑒,陛下下令嚴查海禁,臣也不敢違抗圣旨啊!”
安遠程嚇得趕緊跪了下來,臉色蒼白,嚇得渾身顫抖。當時事發突然,他也沒多想,就拉了幾個倒霉鬼抵罪。
那些泥腿子誰都不敢亂說,寧小公爺是怎么知道的?
安遠程又下意識甩鍋,讓寧兮和寧商酉都非常憤怒。
你特么這話是說,永和帝下令海禁,寧可錯殺不放過?還是永和帝讓你們一刀切?
寧兮這暴脾氣,想起身狠狠給他幾巴掌。
永和帝那么和藹的一個人,時時刻刻想著的都是天下百姓。你們這些當官的,就是這么敗壞他名聲的?
有功勞就是你們的,沒功勞就是陛下圣旨難違?
寧商酉拉住了要狠狠出氣的寧兮,微微搖頭,反而笑著走到安遠程身邊,將人扶了起來。
“陛下下旨海禁,是怕海民船員被倭寇截殺。大興群狼環伺,西要嚴守武頌,南北有年年進犯的蠻族和北齊游牧。
要是東邊再有倭寇年年襲擾,大興怕是有亡國之危。禁海是不得已而為之,絕不是陛下要一刀切。
禁海從來不是為了限制百姓,而是為了大興和大興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