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虛弱,即便是他拼命地讓自己的精神凝聚也不容易。
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感知不到。
反倒因為太過強迫自己,而導致脫了力,無力垂下。
姒姒姒姒
他青腫著眼,不斷在心里輕念。
老鼠爬上了他的身體,冰水浸泡著他潰爛到極致的傷口。
精神恍惚中,他好似聽到了她的聲音。
“哥哥哥哥”
從遠方而來,帶著哭腔,她似乎,哭了。
“哥哥我疼”
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微微泛亮了。
昏暗隱隱帶著陰霾的藍,從遠處起,顏色漸漸變淡,變成了淡藍淺淺發灰的顏色。
似老舊照片里暗沉的色調般,整片天都是灰蒙蒙的,沒有一絲明亮的色彩。
太陽升起,卻被隱匿在了厚厚的云層后,風大,溫度清涼,看樣子,似是要下雨了。
渾渾噩噩做了一晚上的夢,溫辭再沒有了睡意,起身。
他洗了個冷水澡,洗完,整個身體都是冷的。
冷白冷白,手指的顏色甚至隱隱發青,死人般的顏色。
他卻似感覺不到冷般,喝著冷水,一個人,靜靜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出神。
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丑陋的半蛇出現在他的身后,渾濁的黑影倒映在敞亮的玻璃窗前,他似乎也沒有察覺,只盯著窗外,良久。
半蛇說“下雨了。”
下雨,天陰,陽弱,乾坤分界模糊,陰陽交融,是個不錯的時候。
至少對它們魔來說,是個叫人心情非常不錯的時候。
它是如此,而他,亦是如此。
已淪為半魔,他的身體和習性,幾乎已經等同于魔族了。
通體冰冷,嗜血擅戮,狂躁易怒,善良的人性一面已經徹底被魔性所取代。
這便是現在的他。
他緩緩回頭,赤色陰暗的眸,抬起。
魔紋,如烙印般,牢牢嵌入了他的肉體里乃至靈魂。
這其實是恥辱,對于他來說。
墮落成魔,忘卻自己的身份,手染殺戮,與狼為伍。
所做的種種,叫他早已無顏對自己的爹娘,無顏對自己的先祖列宗。
他知道自己有罪,滔天大罪,只是
胸腔深處那從未斷過的感應告訴他她還活著,一直活著。
她還在,他便不能死。
他得找到她,帶她回家,這是他的責任。
“這兩日天氣都會不錯。”半蛇說。
“您覺得呢燧羅大人。”
“”燧羅重新看向了窗外,一雙赤瞳映著光,仿佛也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灰蒙。
沉寂,不言。
陰天,最適合魔族出來游蕩的時候。
他沒有回答,只平靜問“真的能見到姒姒嗎她真的能,恢復記憶嗎”
“自然。”
半蛇說“你和她骨肉相連,血脈同源,這世上只有你,能夠真正喚醒她,讓她想起真正的自己。”
這是莫大的誘惑對于燧羅來說。
他已經找她太久太久了。
吃盡了苦頭,費盡了萬險艱難。
他很想她,很想再聽她親昵地喚自己一聲哥哥。
燧羅,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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