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似乎恨不得將口罩徹底地擋住自己的臉，總是低著頭，然后用手擋著自己。
即便是洗澡和睡覺，他也都一直戴著口罩，也不管自己難不難受。
戴口罩雖然是種能遮擋面容的好方法，但......
時間長了口罩戴在面上，由于太過悶熱，很容易就會造成皮膚敏感反應。
尤其還是，他的那半張臉被燒傷過，雖然已經好了，但還是要比正常的皮膚要脆弱得多。
戴口罩的時間越長，越悶熱，他的面部皮膚其實就越不好受。
久而久之，臉上就出現了有些觸目驚心的紅點點，還有口罩上殘留下來的線痕。
云姒好幾次都看到，他扯著口罩時，口罩里面稍稍露出來的皮膚，已經紅得不成樣子了。
時間若是再久一點，怕是要脫皮潰爛。
她忍了幾天，剛開始只是耐心地勸。
但顧涼不愿意，一定要戴著口罩，執拗得就像是個小孩子。
最后，這一天里，云姒深吸了一口氣，一揮手，魔法將他的口罩給摘了下來，然后丟到了樓下的垃圾桶。
臉上的口罩忽然消失時，顧涼愣了一愣。
在云姒的目光下，他倏然慌亂地蹲下身子，將整張臉都埋在了雙膝里。
高瘦的個子，就這樣死死地擋著自己的臉，像是見不得光的臭水溝老鼠般，只要一暴露，就會驚慌失措，恨不得馬上躲回自己的渠溝里。
“你......你怎么能這樣！”
他擋著自己的臉，慌亂之中想要跑回自己的房間。
奈何，云姒擋在了房間門口，還抓住了他的手。
他氣惱萬分，低著頭，死死地握成拳。
想往左，她便跟著往左，向往右，她便跟著往右。
將門口擋得完完全全，除非把她推開，否則他根本進不去。
“顧涼，我知道你介意這個。但你有沒有想過，你能躲我一時，難不成能躲我一世？”
云姒站在門口，抓著他，似乎想把他的手臂拉下來。
顧涼低著頭，似乎動作僵了一下。
他不說話，側著臉，擋著自己那半張丑陋的臉，拳頭緊握，筋骨凸起。
沒有東西幫他擋著自己的臉，他此刻變得很沒有安全感。
習慣藏匿于無人問津的臭水溝里的老鼠，如此一般直白地暴露在光線之下，讓他的精神緊繃到了極點。
他的情緒開始變得很不穩定，胸口也在劇烈起伏。
他知道云姒的視線在看著他，但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越是想要擋住自己那張惡心的臉。
凹凸不平，又丑又糙，上面像是樹根一樣縱橫的傷疤，丑陋得連他自己看了都作嘔。
他又怎么可能——容許她看見？
顧涼想要掙脫她的手，想要立刻縮回自己的角落里，想要徹底地掩埋住自己，然后再也不出現。
他的脊背緊繃著，渾身上下就像是受了驚的烏龜，要馬上縮回自己的龜殼中，躲避掉她的視線。
他的唇瓣微張，顫抖著，似乎是想哀求她，別這樣對待他。
聲音里也隱隱染上了顫抖痛苦的哽咽，顯然已經惶恐到了極點。
“求你......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