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鏡平生最愛研究細節,從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她站在夜星光旁邊,并不主動與娘家人攀談,聽夜君擎夫婦與娘家人寒暄,恰好能夠觀察每一個人。
哪怕所有人的目光都先后落到她的身上,她也只是淡淡一笑,表現得靦腆又從容,宛如湖面上荷花,亭亭玉立。
“阿九……”
這時候,一個高貴的中年女人走到司明鏡的面前。
司明鏡猜,她就是白傳鳳。
從五官上可以看到幾分白丹鳳的影子,她們姐妹長得有點像,只是白丹鳳看上去性子溫婉佛系。
這位呢,精明干練,一抬眸一舉手都透著睥睨世俗的傲氣。
她是姆大陸權貴之家——白家的現任掌權人,無論是手腕、勢力還是風采,都不輸給一般人。
“我可憐的女兒,阿媽終于見到你平安回來了。”
白傳鳳不但風姿卓越,演技也是一流,上演起母女久別重逢的戲碼,痛哭流涕,傷心欲絕,讓人聞之動容。
她的情緒感染力很強,帶動著司明鏡的外公和外婆都紅了眼眶。
但她只字不提白清水整容成她這件事。
仿佛這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時。
“讓阿媽好好看看你。”
白傳鳳拉著她的手,依舊哭得厲害:“怎么不叫阿媽?阿媽找了你許久,還有你妹妹也是。”
“阿姐。”白清水也站在旁邊抹眼淚,哭得傷感。
司明鏡見此,也擠出了眼淚,她哭起來亦是傷感得很,梨花帶雨,讓人看了便覺得心疼,哭戲絲毫不輸給任何人。
她一邊哭一邊問:“阿媽,為什么妹妹變成了我的樣子?是您對我思念過度,想要找個替代品嗎?”
司明鏡諷刺白清水是個替代品,一個物件。
白清水站在旁邊驀地攥緊了五指,她似乎聽出了司明鏡語氣里的嘲諷。
白傳鳳并不接話,她推了推旁邊的丈夫,說:“老公,你看阿九,她回來了,我卻一點都不認識她了,如果不是還能看到阿清,我都快記不起來,我的女兒長什么樣了。”
白傳鳳的丈夫,名字叫盛百川。
盛百川演不出父女倆那種久別重逢的悲喜,他是個冷情的男人,何況他知道司明鏡根本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盛百川演技不足,卻也恰到好處,像個喜怒不形于色的內斂男人。
他解釋說:“你阿媽這些年因為思念你,積郁成疾,生了一場大病,醫生說除非見到你,否則病情很難好轉,若非清水犧牲自己,整容成你的樣子,恐怕你今天就見不到你阿媽了,你可怪你妹妹?”
這意思,白清水整容成她,還是一片孝心呢?
果然是一套好說辭。
她若是再揪著不放,就是不孝。
司明鏡做出一副懂事的樣子,手搭在白傳鳳的手腕上:“阿媽,你生了什么病?我給你把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