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臟嗎?”
夜深人靜之際,那個女人離開之后,黎白慢條斯理的裹上衣服,抬頭看向早已背過身的新月,突然問這么一句。
新月沒有轉身,也沒有回答。
即便她不說話,黎白也知道,他已經很臟了。
事實上,上次能僥幸逃出去,用的也是這種方法。
他就是這種狐貍,為了活命什么都干的出來。
“謝謝你的食物。”過了很久,背對著他的新月總算開了口。
黎白笑了。
確實該好好謝謝他,正因為有他,她才能跟在后面分得一些食物。
“嘴上的謝謝算什么,你要真想謝我,就替我治好身上的傷,那才叫謝謝。”
口頭上的謝謝,誰都會說。
“這么遠,我不確定能不能幫到你。”兩座鐵籠隔的不算近,她不能保證相隔這么遠她的能力還有用。
“不管行不行,你先試試,治好了我的傷,咱們一起從這里逃出去。”
出去?
新月猛的抬頭看向透過窗戶灑進來的月光,出去,對她來說是個很遙遠的詞。
可是,她想出去。
緩緩伸出雙手,隔著欄桿,一道微弱的光緩慢滲入黎白的傷口中,她的治愈能力還在,只是兩者隔了這么遠,治療極其緩慢。
治了差不多一個晚上,第二日清早,新月才收回手,臉色比昨天晚上更顯蒼白,治愈能力也是在消耗她為數不多的精神力。
黎白的傷全部愈合,起身伸出曾經被插滿針孔的手臂,光滑如初,真的痊愈了!
而新月的精神力也已消耗殆盡。
他張開雙手笑的很開心,沒了身上的傷,這種鐵籠對他來說小事一樁,一掌直接破了鐵門。
新月半跪在地緩緩抬頭,看到他向自己走來,眼底的光稍稍聚攏了些。
她能出去了!
明白這一點,新月展露這么多天以來最真心實意的笑,很快,很快她就能從這里逃出去了。
“小饞貓,我最后再教你一件事吧。”黎白從鐵籠中出來,雙手插兜走到她面前,沒有動作。
新月臉上的笑緩緩落下,似乎明白了他接下來想做的事。
“你答應過要帶我走的!”
黎白居高臨下的站在外面,嘴角仍高掛笑意,眼底卻是一片冷漠,伸出手指抵在唇間讓她小聲些,別現在就引來那些除妖師。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你最不該做的,就是去相信別人,相信我。”
他可是狐貍,他的話也能信?
新月的心瞬間跌落塵埃,“為什么?我明明救了你!”
為什么他要這么對自己?
“我說了,別去相信任何人,尤其是我這種不擇手段的狐貍,你就好好的待在這個人間地獄,慢慢熬吧。”
黎白帶著笑意的眼里摻雜著寒涼,他教她笑著面對一切,可那只不過是迷惑別人的一種方法。
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的沖破房間的窗戶,嗖的一聲消失在新月面前。
她伸出去的手愣在半空。
房間內鐵籠砰砰作響,她雙手握拳,砸的滿手血。
滿懷希望,等來的,卻是無盡深淵處的絕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睛下方沒能得到救治的傷口隱隱裂開,留下兩道血痕,順著下巴滴落。
她砰的一聲再次砸在欄桿上,整個人直接往后倒下,躺在冰冷的地上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騙子!都是騙子!”
全部,全部都是騙子。
一雙藍色的獸瞳充滿怨和恨,恨黎白,恨給她印上烙印的人,恨所有,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