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早已沒力氣繼續掙扎,裴堇夜這才松開她的手,讓守在外面的汀蘭進來,打一盆溫水給她擦臉上的汗。
趁著這個空檔,邵子意拿起桌上的報告上前,臉色仍不太好。
“之前給她檢查了一下,肋骨斷了兩根,左手腕骨隱性斷裂,聲帶……聲帶就算恢復也恢復不到從前,右腿膝蓋,似乎被人為打斷了。”
他可真佩服這只妖,受了這么重的傷,換做普通人早就受不住了,她居然還能硬抗甚至打算逃跑。
這副狀態,就算跑又能跑去哪兒。
裴堇夜聞言久久未語,雙手交疊,指尖下壓死死掐著手背。
“醫院那邊請假,一定要治好她。”身上看得見的傷只是皮外傷,還有許多看不見的。
可是從再次見面到現在,除了求他放自己走以外,沒喊過一句疼。
從前怎不知,她這么能忍。
又是一個不眠夜,連續兩夜,會館三樓的燈就沒關過。
第三日清早,邵子意打了個哈欠,睡眼迷蒙間后知后覺這里好像是表少爺的房間。
提議準備一個房間專門用來治療新月,結果這個提議剛開口,就被裴堇夜一口否決。
否決的理由是:將新月搬來搬去豈不是加重她的傷勢。
既然他自己都不反對,邵子意自然也沒什么話好說。
只是,每當新月醒來看到他,又開始不安分的掙扎,有好幾次那只貓爪子差點刮破他的喉嚨。
當他脫了身上的白大褂,她的反應又沒那么激烈。
如此往復兩三次大概明白了,曾經有穿著白大褂的人對她做了慘絕人寰的事。
不出意外,應該就是打斷她右腿膝蓋的人。
新月戰戰兢兢地在會館待了幾天,每天都要吃又苦又澀的藥,就像在南山觀的地下實驗室那樣。
后來發現她把藥扔了,裴堇夜只能將藥混進粥里,每日每日哄著。
邵子意在會館一連待了多日,看到這一幕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位很難接觸的表少爺竟然屈尊降貴的去哄一只妖。
真是活久見。
短短幾日,三觀接連遭受沖擊,本以為自己的三觀已經很不正常了,沒想到還有比他更不正常的。
“她的傷基本都已經處理好了,我要是再不去醫院,恐怕院長就該親自來逮我了,接下來就是每日換藥,恢復的好不用告訴我,一旦有任何異常,讓唐栗給我打電話。”
從初次見到妖,到現在平靜的談論她的傷勢,邵子意是真佩服自己的接受能力。
在這兒住了十來天后,也該走了。
上車前抬頭朝三樓看去,看到窗邊豎起來的耳朵,伸手揮了兩下,結果那雙耳朵耷了下去,想來還是不喜歡他。
低頭一看,他身上穿著白大褂。
得知她的右腿膝蓋碎了,裴堇夜立刻讓唐栗弄來一輛輪椅,不想躺床上了就將她抱到輪椅上。
“現在外面還有些熱,等天氣轉涼些,我帶你去院子里。”
新月已經不像剛回來時那樣滿身戒備,也不再對他露出獠牙,偶爾也會開口說一兩句話。
說,謝謝。
聽到這兩個字,裴堇夜蹲在輪椅前伸手摸著她的耳朵。
也只有這個時候,新月才像從前那樣乖巧。
究竟是不是真那么乖,就不得而知了。
幸虧唐瑜整個假期都不在會館,一直待在城里的跆拳道館,要是讓她知道新月回來了,必定會偷偷地跑回來。
為了防止這種事發生,唐栗和老爹心照不宣的選擇暫時先瞞著。
回來后的新月變了,唐栗做的甜點,一樣都不碰。
為此,唐栗深受打擊,他的甜品徹底沒人愿意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