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堇夜難得對人沒什么好臉色，哪怕是對著裴晚蕭也覺得比對著她好，“你要想揭發新月的身份，隨你。”
他懶得同這人廢話，更不會說讓她放棄孤云之類的話，既然她自己非要一頭扎進去，誰能攔得住？
眼見他進屋，裴婉兮卻遲遲沒敢進去，她確實不敢在這種時候揭發，揭發了那只妖的身份，于她，于裴家都沒好處。
站在門口許久，最后只得失魂落魄的回去。
自新年過后，她便再看不見孤云，是故意躲著她，還是……
回到西南院，剛踏進院門就見她那位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后媽站在門口，目不斜視，避開這個女人進去。
“婉兮。”
阮思瑩很少跟她說話，雖然每次都很溫和的叫她的名字，卻讓她倍感惡心，“阮小姐，請你不要跟我說話。”
最近，父親對這個女人的態度莫名好了一點，難道她以為憑這個就能壓制自己？
阮思瑩被她噎了一句，頓時不再開口，場面一度緊張。
裴婉兮懟了她一句，頭也不回的上樓，她仍站在門口，也不知是該松口氣，還是該，惋惜。
之所以跟她搭話，也只是不想讓她做什么糊涂事而已。
最近這些時日，她發現裴婉兮似乎格外關注東院的情況，東院里住著誰就不用多說了。
要是她真敢將主意打到那位頭上，怕是老爺子就不會輕易放過她。
本想提醒一兩句，卻忘了她們之間的關系。
回到房間，怔怔地坐在窗邊。
年后，二爺對她確實好了那么一點，不過也僅限于緩和了臉色，行事作風還一如往常。
她本身也沒什么資格去過問他們的事，在這個家里，雖頂著二夫人的頭銜，過得卻比任何人都要束縛。
“要是什么時候能掙脫就好了。”她對著大雨過后的月色低聲呢喃。
似聽到了她的祈求一般，桌上的手機驟然響起，還是未知的號碼。
“思思，是我。”
“魏……郴……”時隔多年，這個聲音依舊無比熟悉，光是聽著這個聲音，眼淚就已斷了線的涌出眼眶，記憶涌動不休。
“思思，等我長大了帶你飛到天上去。”小時候，魏郴指著天上從頭頂飛過的飛機，拉著她的手興奮的跳著。
他們，青梅竹馬。
“思思，我，我喜歡你。”直到大學時期，那個人才紅著臉向她表白，說，想跟她在一起，哪怕她出國，也義無反顧的陪著。
他們，兩情相悅。
“思思……抱歉，有一個研究實在脫不開身，這次老太太過壽，我可能沒法陪你回去了。”
就那一次，終究還是錯過了。
他們，再無可能。
“我回國了。”電話對面的聲音比六年前更成熟，也更沙啞。
她紅著眼眶捂住嘴，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聲，狠狠心吐出絕情的話：“我已經嫁人了，你回來與否和我沒關系。”
說完便掛了電話。
兩串晶瑩的淚無聲滑落臉龐，這種時候，說其他的又有什么用。
聽著電話里傳來嘟嘟幾聲，剛下飛機的人微抿唇角，慢慢收緊行李箱上的手。
沒關系？
他仰頭對天苦笑，“我還愛著你啊，怎么能沒關系？”
“你在跟誰打電話？”
剛掛斷電話沒多久，門口便傳來一道略顯嚴肅的聲音，阮思瑩趕緊擦擦臉上的淚痕，有些慌張的放下手機。
“你，你怎么來了？”
裴啟榮抱著臂彎倚在門口，打了個哈欠卻沒有進來，“我問你在給誰打電話？莫非……是你舊情難忘的前男友。”
他一語猜中，阮思瑩更慌了，連聲急著解釋：“沒有，沒有誰，只是打錯的號碼。”
這般急匆匆的解釋，反倒有種欲蓋彌彰的意味，裴啟榮壓下唇線，渾不在意道：“你慌什么？要真是你那位前男友……”
他放下手走進未開燈的屋中，徑直走到垂著頭的人面前，伸出食指抬起她的下巴，眼底沒有半分猶豫，“要我放你走，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