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縷陽光爭先恐后的從窗簾縫隙中跑進屋內,裴堇夜皺了皺眉睜眼醒來,視線緩緩下移,一眼就能看見新月伏在床邊安穩的睡著。
扭頭瞥向遠處矮幾上的碗,不由得壓了壓眉眼,盡量不驚動她,小心翼翼的坐起身。
偏偏他一動,新月就醒了。
揉著眼睛直起腰身,眼睛都還沒睜開,先靠過去伸手覆上額頭。
溫度,似乎降下去了不少。
“昨晚,為什么給我下藥?”
兩人湊得極近,新月對上他的視線后,意識才漸漸回籠,一開口卻懟的他郁氣涌動,“你說你睡不著的。”
所以,下藥讓他睡?
裴堇夜不由得抵上額角揉了揉,真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下次不準再這么做。”
她無意識的撇開視線點點頭,心想以后要是再出去殺人,得想個別的辦法才行。
“新月,”他放下額間的手,微微傾身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一開口呼吸盡數噴灑在臉上,“你是不是能預知危險?”
唐瑜遭遇吸血鬼襲擊前,給了她足以保命的妖力,前幾天彈了下唐栗的腦門兒,在誰都無法查找到行蹤的情況下,根據遺留在他額間的氣息順利找到。
恰巧都在他們遭遇危險前,若說巧合,他有些不太信。
新月像看智障似的看著他,離遠了些再次伸手覆上他的額頭,“你是不是還沒好?我怎么可能有那種能力?”
她一口否決,并不認為自己有多神,純粹都只是巧合。
可裴堇夜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她既然有治愈能力,再來一個預知能力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了,只當她是不愿跟自己細講,也不再過多追問。
臨近午時,唐詮青才從醫院匆匆返回。
停了車剛準備下去,一抬頭,卻見二夫人緊握手機朝樹林深處走去,而三小姐就跟在她身后隔了不遠的地方,像是在跟蹤。
這兩人,怎么回事?
他思忖片刻,自顧自的搖了搖頭,裴家的事他們向來不參與,還是趕緊回東院要緊。
就在他離開停車場后,裴啟榮陡然現身,抱臂靠在一棵兩人抱的大樹旁,嘴里叼著一根細細的牙簽,看向那兩人眉眼低垂,睫毛微長有些翹。
回到東院,得知主子昨晚感冒,唐詮青難得失態,“我去給您叫醫生。”
他以為主子的感冒是因為昨晚那場大雨,雖然全程都撐著傘,卻也不可避免的淋了些雨,回程的路上又將自己的外衣裹在了新月身上。
“唐叔,不用了,不過一個小感冒,已經完全好了。”他趕緊叫住慌張往外走的人。
要是叫來醫生,新月又要找地方躲了。
即便如此,唐詮青仍對昨晚的事心存愧疚,“那……我去給您做些藥膳。”
這次,裴堇夜倒是沒再堅持,要是一味拒絕,估計這么大的人能在自己面前哭出來。
反正只是做藥膳,也就隨他去了。
唐詮青的藥膳做的相當不錯,多年前,老婆重病那段時間,每天都絞盡腦汁的想各種藥膳食補,雖然最后還是沒能留住人,他這門手藝倒是留了下來,只是尋常不再輕易下廚。
這回重拾,手藝依舊不減,就連裴堇夜都沒忍住多吃了兩碗,剩下的全盡了新月的肚子。
唐詮青眼角褶皺卷了卷,見新月也愛吃,心中更是歡喜的不得了。
若說從前待新月只是礙于主子的緣故,經歷了前兩件事后,新月在他心里就跟主子一樣,都是他們家的救命恩人。
“唐栗的傷勢如何?”裴堇夜給吃飽了的新月擦嘴,邊擦邊問。
當時看著傷的不輕,新月也說他在泥海里待了許久。
唐詮青神色一頓,隨即咧開嘴角笑了笑,“您放心,沒什么大事,養兩天照樣生龍活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