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屈膝抱著腿,將下巴擱在膝上,想起娘親,滿眼笑意。
“新月——!!!”
炎熱夏季,她卷著衣袖在河里叉魚,叉了兩條剛丟上岸,就聽遠處傳來娘親的哭聲。
豎起耳朵動了動,聲音越來越近,只見娘親抱著一個蜂窩從叢林深處朝這邊跑來,身后,還跟著成堆的蜜蜂,嗡嗡的在后面追,邊追邊蟄。
娘親這是……直接將別人的家都給抱過來了?
她握緊前一天晚上做好的魚叉上岸,瞬間跳到娘親身后,用叉子胡亂的揮。
結果那些蜜蜂又開始攻擊她,到最后,兩人都被蟄的一身傷。
娘親最后把窩還給人家,那些蜜蜂又蟄了她兩三下,這才罷休。
“娘親,尾巴腫了。”她頂著腫起來的包子臉,將尾巴湊過去叫屈。
曇染自知理虧,手下沒輕沒重的給她揉尾巴。
“娘親為什么要摘人家的窩?”要是不摘,那些蜜蜂也不至于緊著她們到處蟄,一下午,抓了兩條魚,被蜜蜂追著跑遍了整座山。
一提到這個,曇染倒是想起了方才偷摸留下來的東西,“給你看個好東西。”
她掏出用碎布包起來的東西,小心翼翼的抱過去,打開之后,里面居然是一大塊蜂巢,伸手點了點,戳進她嘴里,問:“味道怎么樣?”
她豎起耳朵,瞬間感覺身上好像不疼了,“甜的。”
“傻閨女,蜂蜜當然是甜的。”
那一天,她頭一次知道還有蜂蜜這種東西存在。
“是不是感覺身上都不疼了?”
她偷偷摸摸又戳了一手指頭的蜜塞進嘴里,只覺得娘親好厲害,什么都知道。
“以后新月一個人的時候,要是覺得疼或者難受,就吃這種,甜的。”
她歪著頭滿臉不解,可是娘親卻沒告訴她為什么。
晚上睡覺的時候滾到娘親懷里,聽著她的心跳,“咚—咚—咚—”跳的好慢,好似下一秒就會停下。
……
晏兮抱著腮幫子,聽她說起從前的事直至太陽落山,提到那塊蜜,忍不住問道:“蜂蜜,還有么?”
正盯著大樹下隆起的小土堆出神的新月,收回視線,搖了搖頭,“早被我吃光了。”
晏兮這時也才明白過來,這件事,恐怕已經是兩三百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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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塊蜂蜜,”新月伸了伸懶腰,順帶掄直了腿,笑著回頭:“娘親過世的時候,就吃光了。”
深山里的風刮的早,太陽剛落山,寒風呼嘯,氣溫驟然降低許多。
晏兮見她笑著說出最后一句,吸了吸鼻子,突然變成貓猛地朝她撲過去,趴在她身上喵喵的哭。
那可是少主唯一的親人,可想而知,少主當時得有多傷心。
如今這樣強顏歡笑,還不如像她這樣痛痛快快哭出來的好。
新月有一搭沒一搭的安慰著趴在懷里的貓,粗粗的嘆了口氣,滿眼無奈:“你怎么還是這么愛哭?”
灰貓窩在她懷里扭來扭去,她不管,她要連著少主的份兒一起哭出來。
直至夜幕匆匆降臨,靠在車外等候的汀蘭這才聽到遠處傳來的腳步聲。
新月抱著哭的睡過去的灰貓走來,那只灰貓還一直抓著白色的斷尾,嘴里不停“喵喵喵~”的說夢話。
“我們回去吧。”她打開后座,聲色一如往常的清冷,態度卻比從前還要恭謙。
新月遲疑片刻,想起裴堇夜走之前,自己親口說過要等他回來的話,乖乖的爬了進去。
被她拴住脖子的秦殊就老老實實的坐在后座,見她上來,還往旁邊躲了躲,臉上不知又被誰揍了一拳,安分多了。
回程的路,換汀蘭開車。
唐栗的腿多多少少有些行動不便,到了傍晚,冷風一吹,還有點疼。
他坐在副駕,回頭沖新月揚唇笑了笑,“今天天色已晚,咱們去鎮上住一宿,明日再走。”
新月抱著軟乎乎的晏兮點了點頭,對于住哪兒,根本沒什么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