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和晏兮離開會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沒睡。
景清就站在窗邊,看著那抹小小的身影越走越遠,心中卻藏著無限擔憂,生怕她就這樣一去不回。
“我還沒做好生離的準備呢,晏兮。”他喃喃一句,收回黯淡的目光,一回頭就見曇沉水站在了身后不遠處。
“我之前就說過……”不等曇沉水把話說完,景清徑直從他身旁路過。
他回頭看向大步回房的人,無奈嘆了一聲。
晏兮走后,景清也沒理由繼續再待在這兒了,正好這個時候,燕飛給他寄了封讓他回赤陽的信。
就在晏兮走后的第二天,他便啟程離開臨安。
臨走前,特地去郊外某處找到正在種樹的人,“我要回赤陽了。”
秦殊絲毫不嫌臟的在樹苗下堆著和了水的泥,他身旁,是幾乎日日都來的謝歸錦。
得知他要走,秦殊也沒停下手里的動作,只神色冷淡的嗯了一聲,在謝歸錦弄臟手之前,拒絕了她的好意。
“你不想回去將整件事弄個清楚明白么。”景清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就算大長老對他那樣,家主對他還是不錯的。
哪怕他離開道觀,不再以除妖師自居,家主也從沒說不認他這個孫子之類的話。
種完一棵樹,秦殊洗了手朝他看去,“這件事就算不弄個明明白白,也擺在這兒了,秦家,我暫時是不會回去的,若是爺爺問起我的行蹤,你就說我,安好,勿念。”
短短四字,像極了從前那個不善言談的秦殊說的話,可是在說這句話之前的那一長串,也是秦殊說的。
既然他現在還不想回去,景清也不逼他,轉身擺了擺手,一路走遠。
兩只貓走了之后,唐瑜整天都是一副提不起興趣的樣子,趴在窗邊,總覺得會館里缺了點什么。
無意看到院子里開辟的池塘,嘆了一聲又一聲。
“你別再嘆氣了,新月又不是不回來了。”唐栗一瘸一拐的路過,聽到這接連不斷的嘆氣聲,不禁開口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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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瑜回頭撅了噘嘴,對著他又是一聲嘆,“會館,冷清了不少。”說完這句,周圍也似乎安靜了下來。
唐栗一聽,剛勸她別嘆氣,自己卻濃濃的嘆息了一聲。
確實,安靜了不少。
自新月走后,主子的情緒也顯而易見的萎靡下去。如今,景清也跟著走了,曇沉水好像在發展他們曇家的事業,最近一段時間也是時常不在會館。
唯有翊少爺,和新月帶回來的那個秦殊還住在這里。
秦殊倒是聽話,除了下雨天,日日都會在城郊四周種樹。
他時常都能看到滿手皸裂的人在拔手上的倒刺,看起來,可憐極了。
至于翊少爺,最近發呆的次數也漸漸多了起來,見他撐著下巴看向東方,不用猜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偶爾路過三樓書房,冷不丁聽到新月的聲音,嬌嬌俏俏地在喊“夜哥哥”,說著一堆等她回來后想做的事。
那聲音,聽多了就知道是錄音,而主子,在書房一坐就是一整天。
一時間,似乎所有的事都如夢幻泡影般被全部打破,告訴他,從前那份難得的熱鬧,究竟有多難以支撐。
新月走后的第三天,君安君凜兩兄弟意外回到會館,他們是回來了,孤云卻依舊不見身影。
“這個消息,真不知道對你來說是個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君安掃了一圈,沒看到那只總在他眼前晃悠的貓,心下一陣狐疑。
那只貓呢?
“說說看,說了才知道到底是好是壞。”裴堇夜對他們不近不疏,沒將他們當成絕對的敵人,卻也不是足以信賴的同伴。
現在,只能說互不干涉。
“孤云去了狐族。”不等君安將這個消息藏著掖著的說出來,就見哥哥一股腦兒的告訴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