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領著新月去了族長生前住過的院子,空無一人的院內,卻被打掃的一層不染,哪怕沒有貓住在這里,也沒有積上一點灰塵。
不用猜也知道,這里時常有貓來打掃。
“少主往后住這兒也行,住我那兒也不礙事。”
晏青帶著她在院子前后轉了轉,看著眼前的每一處,眼底都帶著無比懷念,“這里是你父親生前住過的地方,你瞧,”他伸手指向院中栽種的曇花,“那是族長特意讓我在那兒種下的。”
只可惜這玩意兒開花的時間很短暫,他也是后來查了才知道,這是曇花。
他至今都記得,族長讓他在院里種花時的語氣,眼中閃爍著亮光,是他不曾見過的。
“我還記得那時族長說,染染喜歡,給我全種上。”
想必那時,族長就已經打算帶著那位名叫染染的人類女子回妖界了。
只可惜,他至今都不知“染染”到底長什么樣子。
思及此處,忽然扭頭看向身側的貓,他想,她應該也有幾分像她的母親吧。
如此一看,那位名叫“染染”的女子,想必也是極好看的。
畢竟那時,他還是頭一次見族長那樣的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放棄所有。
新月盯著曇花看了許久,依稀記得曇家似乎也有這種品類的花,眨了眨眼回頭,正好對上正盯著她看的晏青。
“有……爹爹的畫像嗎?”娘親常年帶著的那副,在娘親死的時候就燒了。
她現在已經忘記了爹爹的模樣,記憶深處也只知道爹爹長得十分好看。
晏青垂眸想了想,想起案桌上好像有一副,點點頭道:“有是有的,是族長剛成為族長那年,族中畫師給他畫的。”
他領著新月去書房,走到案桌旁,撫過每一樣東西都格外熟悉。
“你看。”他指著桌上的畫道。
畫中的貓很年輕,和新月確實有幾分相似,眉宇間卻更顯英氣,穿著一身騎裝,氣宇軒昂,臉上帶著不羈的笑。
看到了爹爹,新月突然睜大雙眼,記憶深處娘親手中拿著的那副畫也躍然映入腦中。
娘親那幅畫中的爹爹顯然要成熟許多,眼中也帶笑,笑的很溫柔。
娘親說過,那幅畫是她畫的。
所以,當時的爹爹是在看作畫的娘親。
她伸手覆上畫中的爹爹,眉眼微垂,看不清眼中神色,“這幅畫,我能拿走么?”
許久之后,冷不丁聽到她開口,晏青稍稍愣了片刻,隨即點頭,“當然可以,這本就是您的。”
剛才,他看著坐在椅子上撫著畫的少主,有那么一瞬間失神,總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族長。
“少主回來,真是太好了。”他獨自喃喃一句。
新月將畫卷起來裝入匣中,聽到他松了口氣似的話,不禁回道:“我并不打算在這里待多久。”
她只是回來看看父親生活過的地方,僅此而已。
就在她說完這句話后,晏青瞬間瞪圓雙眼,急急勸道:“少主回來,難道不想承父業嗎?”
新月十分淡然的搖頭,冷漠拒絕:“不想。”
一句“不想”,直接將晏青炸的愣在原地,見她準備往外走,又趕緊上前勸說:“晏兮找到您,想必都跟您說了族中現狀,您真的甘心族長辛辛苦苦,甚至不惜付出生命保下的貓妖族毀于一旦?”
黑貓一族虎視眈眈,覬覦族長之位已久,他倒是不介意將他們登上族長之位,可最關鍵的是登上族長之位后,對整個貓妖族來說,是否有利。
就他的推斷來看,登上族長之位的黑貓,可不會這么安分守己的隱世。
屆時,攻入人界事小,引起內訌事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