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兄弟,他以為自己就能饒過他嗎?
裴堇夜緩緩抬起手掌,掌心向上托著一簇紅光,冷聲道:“今日你就算說破天,也改變不了死在這兒的結局!”
那抹紅光猶如長龍,嗖的一聲朝站都快站不穩的黎白直沖過去,哪怕是隔了些距離的謝寶珍都能感受到那抹紅光帶來的沖擊。
這要是被打中,不死也殘了。
然而就在這緊要關頭,一道灰黑身影突然從天而降,落到黎白面前,替他擋下了這道紅光。
來人會是誰?
待光源散盡,看著那擋在黎白身前的人,裴堇夜皺起眉頭,眼中暗帶怒意。
是孤云。
他褪盡紅光,負手而立,揚唇輕笑一聲,不急不緩的說道:“主子這不是很有實力嘛,方才那一擊可是廢了我不少力氣呢。”
聽到他這句話,黎白又怎會不知,他原來是拿自己去試裴堇夜的實力。
這個該死的孤云!
他暗暗握緊拳頭,恨不得先解決了這個可惡的吸血鬼再說。
似乎是知道他現在的憤怒,孤云微微側過頭,用眼角里的余光掃向他,眼底的警告不言而喻。
草草收回視線,不再理會身后這只欠缺考慮的狐貍,再一次對上對面的主子,深吸一口氣,解釋:“主子就算再生氣,也不能真殺了他,因為他,確實是您的兄弟。”
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是他的話,裴堇夜早就不信了,早在他急于恢復自己的記憶之時,就已經不再相信他所說的任何一句話。
“你說他是我兄弟,難不成我也是狐妖?”騙他,也該編個有邏輯的故事來。
孤云聞言面色微沉,似乎在猶豫是否要說,但是猶豫到最后,心想:都已經說了一半,又何須再藏一半兒。
“您忘記您母親多年前失蹤的事嗎?”只一句,讓裴堇夜轉身準備走向新月的腳步暫時停下。
回頭看著孤云,眉眼微壓,總覺得接下來的事,他不太想聽到。
既然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孤云也不打算就此停下,徹底攤牌,將調查得來的事一一告訴他,“當時擄走您母親的,正是昔日的狐族族長,白礬。”
那時的芳婳已經變成了一個普通人類,也正因如此,白礬才以為她只是個人,并沒有將她和血族聯系上,甚至于將她擄走后,強占她生下了黎白。
也是直到黎白出生,白礬這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個多大的錯誤,竟和血族有了孩子。
這件事要是被發現了,不止對他,對整個狐族來說都是一種恥辱。
正當他打算滅口之際,芳婳在黎白出生后便自爆而亡,沒了母親,黎白就這樣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棄在人界,過著缺衣少食的日子。
而那段時間,以為母親被大火燒死的裴堇夜被裴老爺子養在了膝下。
正如黎白自己所說,他在受苦受難的時候,裴堇夜比他過著好了不知多少倍的日子。
最為關鍵的是,不止他父親,就連他的母親都不愛他,否則也不會在生下他之后決絕的選擇自爆,做出難產的假象,就這樣義無反顧,不帶絲毫留戀的赴死。
裴堇夜聞言連著后退兩步,搖了搖頭,滿臉不可置信。
“不,你騙我。”
芳婳怎么可能去跟一只狐妖生孩子?他的母親那等驕傲,怎會同意。
“所以,我說她是被強占的。”那個時候的芳婳,光是帶著他從血族中逃出來就已經耗費大量心血,被一只將近千年的大狐妖擄走也實屬正常。
他來到裴家之后,一方面保護主子不被血族發現,另一方面也在秘密調查芳婳的下落。
直到他看到黎白,看到他那雙與眾不同的紅眸,那是獨屬于吸血鬼的顏色,他是狐妖和吸血鬼結合的產物,而且還是一只高階吸血鬼。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失蹤的芳婳。
“不管您如何不信,事實就擺在這里。”所以,即便他利用黎白去試探,去挖掘主子的實力,也從未想過讓主子殺了他。
即便只是半吸血鬼,那也是芳婳的孩子,是主子同母異父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