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栗下意識踩了個急剎車，將車停靠在路邊，透過后視鏡看向后座的新月，見她趴在窗戶上看向外面的包子鋪，第一反應就是，她餓了。
可是出來之前不是才吃過兩盤糕點么，怎么又餓了？
“新月怎么了？”
她是直接趴在了裴堇夜身上，看向他右手邊的窗戶，可以很確定，她在看著包子鋪，就是不知她是餓了，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新月看了足有兩三分鐘才回頭，“我好像記得那家包子鋪。”
她伸手指著正給客人裝包子的老奶奶，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雪夜里暖和的圍巾。
能讓她記住的人并不多，那對老夫婦必定對新月做過什么。
裴堇夜收回視線，朝唐栗看了一眼，“去買兩個包子來。”
這句話在唐栗看來，新月果然還是餓了，他幾不可聞的微嘆一聲，下車。
“老板，來兩個肉包子。”他的聲音不大，年邁的夫婦倆卻聽了個一清二楚。
老婆婆跟他說了句“稍等”，手下極快的從籠屜里拿出兩個包子，還額外給了他一個燒麥。
那燒麥和別家賣的不一樣，做工也十分蹩腳。
老婆婆瞧他一臉茫然，不禁捂著嘴笑了，“這是我做的，賣相是有些不好，味道還是不錯的，你帶回去嘗嘗，不收錢。”
其實，她方才就看見了一瘸一拐走來的唐栗，不管是同情也好，給自家燒麥做個宣傳也罷，總想著給他帶一份兒。
雖然只是一個燒麥，唐栗卻感受到了一股暖意，即便快要入夏，也沒有半分浮躁。
他笑著道了聲謝，付了錢離開。
坐在車里的裴堇夜隔這么遠的距離，也能看到那位老婆婆臉上的笑，時光雖在她臉上留下道道痕跡，卻并不妨礙她溫暖人心的那份笑意。
伸手覆上新月的耳朵輕輕地捏了兩下，他想，新月曾經必定是得過那位老婦人的恩惠，所以哪怕記性再差，也能記得那份溫柔。
瞧她趴在車窗上朝外看，做了個大膽的舉動，直接降下車窗。
就在老婆婆目送唐栗走向那輛車時，突然看見后座露出一雙藍色的眼睛，神色微怔，隨后趕緊伸手朝屋內劃拉著。
“老頭子，老頭子你快出來。”
剛調完餡兒的店主被她叫出去，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連著擦了兩下沾滿面粉的衣袖，“那是……”
他們雖然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好，可是對于曾有過一面之緣的新月，記得格外清楚。
那算是他們第一次跟一只妖接觸，雖然時間很短，卻足以讓他們記很久。
“最近我就聽街坊們說，城郊的會館里住著一只吸血鬼和一只貓妖，原來，是她啊。”當初那只貓，居然要結婚了。
老婆婆彎著眉眼，對上新月的視線，伸手小幅度的朝她揮了揮，也不敢讓其他路人發現。
看到她向自己揮手，新月搖了搖尾巴，兩只耳朵興奮地動了兩下，也依葫蘆畫瓢的伸出手，朝他們揮了揮。
等唐栗回來，車很快開走。
新月這才從裴堇夜身上爬起來坐正，抱著新鮮出爐的包子，嗷嗚咬了一口。
這個味道，她曾擁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