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我那九叔和劉氏嬸子可有消息?”
聽得袁康如此問話,臺檐下眾人頓時不再言語,一個個心有戚戚嫣。
“哎,昨夜雨大風急,又黑壓壓的什么也看不見,只知道那一片都沒了,兩家人刨了兩個時辰,據說什么也沒刨到。所幸咱們去叫門的時候他們把該帶的都帶了。”
說話的是昨日同袁康一起去叫門的幾人之一,他就是個光棍,昨日回去不到半個時辰就收拾好了一切,所以也跟著去看了那片地方,所以知道些情況。
正說著,從祠堂方向走來一隊人,為首的赫然就是老族長。同袁松一樣,他也是坐在牛車上,不過相比袁松車上的數個子孫,老族長的牛車上除了他自己和趕車的一個后生,還有兩個大箱子。
看見那兩口大箱子,袁松的眼中滿是嫉妒之火,他知道那是袁家村的祖宗靈位,有了那兩口箱子,車上的人就不缺吃喝,而且一定會是最好的。
除了兩箱子護身符,老族長的牛車上不光有頂棚,還有零時加裝的三面車廂板子,按照他的話說,再怎么逃命也不能把祖宗淋濕了。
凡是就怕比較,同樣是牛車,這袁松和老族長在族中的地位高下立判。
原本以為先一步走到前頭就能壓死對頭一把,沒成想自己成了對方的樣子貨。
隨著老族長牛車的到來,原先還紛亂繁雜的路面自動讓出一條道來,然后一個個不管地面泥濘也要跪倒在地,祖宗出門是要跪拜的,就連最前頭的袁松也不能免俗。
袁烜本來是不想跪的,但是他之前已經決定藏拙,不能表現的太特異,要不是昨晚情況危機,他才不會出言獻策。
跪在自己的臺檐上總好過泥濘的路面,待到牛車從身前走過后,眾人才依次起身,然后加入到牛車身后的隊伍。
離牛車最近的是老族長的嫡親一脈,然后是那兩家昨夜落腳在祠堂里的倆家人,此時他們雖然戴著斗笠打著傘,但是袁烜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他們的指頭上都是血肉模糊,而且頭上還都綁著麻布,這是帶孝逃難呀!
兩家人經過袁康身前的時候,都轉身朝著他們父子拜了下去,這一拜是為昨夜的救命之恩,袁康不敢生受,趕緊作揖還禮,袁烜也有樣學樣趕緊作揖。
這兩家人可以用,而且關鍵時刻可以大用。怪不得袁烜有這樣的腹黑心思,在活命面前,任何心機手段他自己都能做出一萬種方式來美化。
袁松主動讓出最前面的那片區域,于是那里自然而然的成了那兩口箱子和老族長的地盤。
“還沒回來嗎?”
老族長側過頭問牛車邊上的一個中年人。
“周邊九個村子,我們出去了二十個后生,已經回來了十六個,還有四人未歸。”
“哪四個還沒回?”
“平兒和風兒去的是趙家村,這本來是最近的,反而還沒回來。還有就是最遠的劉家村了,去的是根兒和大海,黑燈瞎火的,按照路程算,他們應該也快回來了。”
聽到沒回來的有自己最看重的長子,老族長并沒有害怕,他被派去的是趙家村,兩村之間關系很好,而且路程不遠,最關鍵的是中間不用沿河過橋的,所以并沒有什么危險,一定是被什么事情給耽誤了。
正想著,遠處傳來了呼喊聲,正是那虬髯大漢袁平。
“爹,我們回來了!”
聽見兒子的聲音,老族長點了點頭,現在只等最后兩人回來就能出發了。昨夜他守著祖宗靈位又哭了許久,直到剛剛他才恭迎祖宗出山救濟天下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