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兩人向鄰近的安平街走去。日近黃昏,日光不再那么熱的人心煩。蟬聲,斷斷續續,似乎是因為叫了一天,也已非常疲倦,像是要打個盹兒一般。
“這里有沒有深一點的巷子?”
走入安平街,葉皓邊走邊問著。
張小公子詫異:“深一點的巷子?”
“就是離熱鬧街市遠一點的,我妹妹喜歡安靜。”
“喔,你跟我走。”
又走了一會兒,來到一條河邊兒。此乃宛城河,河寬十來丈,窄處也有石拱相連。兩岸古柳依稀,很遠才有一棵,雖是很少,卻覺得這河若是少了這些柳,也便失了韻。漁夫撐著竹竿,三四葉舟在河面兒上悠閑蕩漾。岸的這邊兒,是低矮的民居,年久失修里,屋檐草籽生根,草桿兒風中搖曳;岸的那邊,是宛城最繁華街——朱雀金河,飛檐樓閣,八角玲瓏,朱漆涂欄,人馬喧囂。不過隔了這河,聽著對面兒聲音也挺小。
沿著河邊兒不寬也不窄的石板路,又走了一會兒。已是盡頭,張小公子推開一扇籬笆,叫到:
“老李頭!老李頭!”
一個佝僂老者聞聲推開了一扇房門,拄著拐,走了出來,道:
“是少爺來啦。”
“嗯。”
“今晚又住這里嗎?”
葉皓聽老者如此說,知曉張小公子倒是這里的常客。
“不,我有事兒求你。”
“什么事兒,少爺就說吧,老奴一定照辦。”
老者倒是對這位張小公子一直客客氣氣,恭恭敬敬。張小公子使喚起人來,倒是神氣的很:
“樓上不是有間空房子嗎?一直沒人住,給騰出來,給我朋友住。”
“好的,好的。”
“現在就騰出來,朋友今晚就要住進來,多填備些生活的物件兒,你可要好好的照顧我的朋友。”
“好的,好的。”
老者連連應到,言罷便進了房子里去,想必是去收拾那間房了。
“這......怎么給房租呢?”
葉皓問到。
“房租?不用。不過,我也就只能幫到你這些了。”
張小公子倒是顯得大方,只能幫到這些,對于剛剛被奪了家產又被趕出了家門的葉皓,這已是非常大的幫助了。
這讓葉皓沒曾料想到,曾經最瞧不上的跟班兒,竟成了最愿意幫自己的人。
“你聽!”
張小公子走到岸邊兒,閉眼靜聽。
原來,對面便是百花樓。
隱約之中,有婉轉動人的聲音從對岸傳來,聲音雖美,但詞意凄婉——
“......墓無碑銘,詩魂誰敢評,才情飄零自在人心。
人已逝,翩翩然,如魚飲水冷暖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