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老者是坐堂老郎中,在張家藥行里,醫術精湛,專門處理上門求醫的疑難雜癥。宛城人人皆知,素有外號“張家雙杰——妙手古老二”,他接著陳述自己的理由:
“這普通工人的勞動力本就是廉價的,哄抬工價,最終折損的是商家自己的利益,估摸著在宛城持續不了多久。再說,我們是開的是藥鋪,一般的苦力,我們也不要,能在藥鋪里干活的,多半得懂點兒醫術藥理。且多數是我們招收學徒,要不了什么工錢。這對我們形成不了什么,我覺得還是遠而避之,看看戲罷了。”
另一個一副古靈精怪模樣的中年人,叫“神算尹老七”,看起來要比妙手古老二年輕很多,嘴有點歪,但嗓門兒挺大,帶著磁性,道:
“這和我們張家還是有些關系的,這看起來像是鬧劇,但實際上還是由清河碼頭經營權被南宮家壟斷引起的。要知道,我們張家藥鋪,也有一些藥是從水路來的,雖然量不大,走陸路我們也能承受,但從長期來看,這筆成本也不少。”
“對,我贊成老七的看法。”這是張家老三,給尹老七投了贊成票。
尹老七接著道:“這也關系到張爺的長期布局——我們張字號的多元發展,張字號進入其他行業取利,便和這脫不了關系。”
“老七,你這說的有道理,但是我們張字號目前還沒有大規模進入其他行業,所以就不要攤這攤渾水,坐山觀虎斗,豈不是更好?”古老二還是堅持在一旁看戲比較好。
……一時,這幾個人一直爭論不休。老張做了個安靜的手勢,說到:“那我說說自己的想法。”
老張不慌不忙,又喝了一口茶。
“既然把大家召集起來商量此事,是因為在坐的各位都是張家的臺柱子,咱張字號能有今天,全部仰仗的是各位。”說罷,雙拳緊握,向各位行禮。
各位回禮齊道:“張爺客氣。”
“然這事兒,是渾水也好,鬧劇也罷,肯定少不了我們老張家。”
此言一出,古老二又欲言反對,老張做了個讓古老二安坐的手勢。
“下面我來說說,我們張家如何來摻和摻和這事兒,以及我們能獲得什么好處?”在商言利,有利可求便往,老張就是這樣的人,不管大錢小錢,他都掙,這倒不是說老張格局很小。
“首先,大掌柜繼續坐鎮張家藥行。”大掌柜便是古老二,老張將藥行行醫事宜,全部交于他打理,故稱古老二為大掌柜。
“老七,這次摻和碼頭這事兒,就交給你全權負責。老三你配合老七,負責商業情報。這次,別人都盯著碼頭,我們要拿下志成商會的會首!”
“志成會首?”各位交頭接耳,原來老張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們不要一開始就摻和進去,等司馬和南宮兩家陷入焦灼,葉家下水,引起志成商會成員不滿時,我們再入局。目標不是碼頭,司馬、南宮,我們一個也不要得罪,我只要這商會會首的頭銜。”
“張爺,這真是一步妙棋,葉懷桑一死,葉家易主,王埔義離心離德,定坐不穩這志成商會的頭把交椅。”
“這葉懷桑辛辛苦苦建起的志成商會,沒成想能為我們所用,倒也不失為一大妙事。等我們張家掌握了志成商會,我們便能進軍這宛城的各行各業啦……”
尹老七和張老三你一言我一語,吹捧著張爺。
古老二嘆息:“這葉懷桑倒也是個人物,幾年光景,憑著這志成商會與南宮、司馬兩大家族抗衡,便擠身成為宛城第三大家族。”
老張也道:“莫不是葉懷桑,我們也沒有機會掌握這志成商會。”
“老爺何意?”尹老七問到。
“葉懷桑在世時,曾與我私下簽過一份協議。我們張字號誠信藥房,之所以能打敗南宮杏林堂、司馬御醫民間坊,都是葉懷桑在背后謀劃助力,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張爺,還有這回事兒?”
“這事兒沒聽張爺提過呀。”
眾人詫異,張遇才也沒想到,張家和葉家還有如此隱秘的往來,只怕葉皓也是不知道。
“那協議是什么?”尹老七好奇。
“協議是誠信藥房必須以廉價售藥,廣為濟民。不可像司馬、南宮兩家那般唯利是圖,不講醫德,乘機敲詐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