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言有四,其一,欺凌主上、背主忘恩者,不留;其二,欺善凌弱、結黨營私者,不留;其三,挑唆主上、知情不報者,不留;其四,敗壞門風、有辱門楣者,不留。”春雨娓娓道來,朗聲答道。
“原來還是有人記得的……”李湘低語了一句,再看那幾個人,便只有一句:“亂棍打死,一個不留。”
此言一出,除了春雨立夏她們幾個,滿廳的人都愣住了,紛紛抬頭去看李湘,墨綠色裙擺上是栩栩如生孔雀翎,小顆的瑪瑙珠墜在上面,孔雀婀娜,點著祖母綠翡翠的眼睛,正好在身側,仿佛也在探腦袋往前面瞧,孔雀翎的花紋鑲了邊,又紋在上衣的肩線處,跟發上的點翠遙遙相望,還是那個小王妃,舉止神態都相差無幾,粉腮朱唇小山眉,遙遙望去,應是畫中仙云中云,獨一份的尊貴典雅,讓人望而生羨,更生畏。
王弗拱了拱手,準備帶人下去處刑,誰料,“畫中仙云中月”放下茶杯,道:“把府上下人都叫來瞧著,欺凌主上,到底會是個什么下場。”
腳步一頓,王弗臉色有些不太好,擺了擺手,身邊幾個人走開,很快就把沒到場的下人都聚齊了,甚至于是其他姨娘,一個不落,全弄過來了。
李湘神色懨懨,春雨給姍姍來遲的眾人解釋了一番,這下,他們的臉色可不比地上的人好多少了,偷偷瞧一眼李湘,也匆匆收回視線,低著頭。誰知道他們這位千嬌百媚、打小嬌養大的小王妃居然是個面冷心狠的呢?這還沒招呢,說打死就打死,還要叫他們看著打!這哪是殺雞儆猴啊,分明是殺雞嚇死猴!
“多事之秋,想來各位也都知道了,殿下至今還在大理寺收押,殿下被關了二十二天,大理寺待了十天了,京都城外面還有不知道從哪兒躲開了防守竄進來的流民,各地的疫病也都還沒徹底治好,春日就已經過了半,往大了說,今年收成不會好疫病之后說不好還有饑荒,往小了說,襄七王府現在是朝不保夕。”李湘看著這一院子才意識到府外京都城外有多不太平的人,緩緩道:“殿下什么時候回來,能不能回來,我都不知道,但是,現在誰鬧事,就只有死路一條,本宮不信佛,也不會慈悲,誰若是不相信,大可一試。”
“這幾個人,平日里欺壓雪夫人,不知道得了誰的授意,聞雪院軟弱,遇事不鬧也不吭聲,但是,今日午間,這群人睡死了過去,這兩個不知道哪兒來的什么東西,意圖謀害雪夫人,被羨仙院過去送糕點的立冬抓了個現行。”李湘看了眼王弗,“管家審了一下午,一個時辰前才報給羨仙院,拒不招供,也查不出來她是誰,殿下又不在府上,留著她,若是有人來救,咱們也未必抓得住,不殺,留著做什么?”
聞言,王弗垂著頭,一眾人都垂著頭,李湘掃了一眼,道:“紅袖,你說,該不該殺?”
被點到的紅袖瑟縮了一下,在聽春雨說請她們過來就是讓她們看著行刑的時候,她臉上就沒有多少血色了,一直抓著小丫鬟的手,反應過來之后,立馬點了點頭,咬牙切齒道:“當然該殺!”
紅袖那不算流利的官話,軟糯有余,說的話卻不太軟,眼里有幾分憤恨,“她們欺凌主上,還想毒害雪夫人,自然該殺。”
“既如此,可還有人有異議?”李湘撥弄了一下發釵上垂下來的流蘇珠子,抬眼望去。
“聽憑娘娘處罰!”
“行刑。”李湘看著那幾個人被拖下去,或許是這會兒真的覺得必死無疑了,那婆子臉上終于有了幾分慌亂,瞪著眼睛,奈何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硬生生被人拖出去了一丈來遠,這才發狠了掙扎,喉嚨里呼呼的不知道喊著什么東西,不停的蹬地,忽然,她掙脫了一個婆子,就著被捆住的雙手,扯掉嘴里的布,一下子撞開另一個婆子,跌跌撞撞往李湘這兒跑,嘴里嚷著:“王妃你不能殺我!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