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龍活虎的。”周拾想了想,“他自找的。”
可不是自找的?
太子好不容易說服薛大人放下恩怨先跟他們配合,結果原吉自己找死,隔三差五刺激一下人,硬生生讓人懶得理他,沒了“護身符”,又被當成了殿下,沒折里頭都是他命大,還洋洋得意炫耀他是怎么刺激的薛大人,周拾覺得如果他是薛大人,早就毒死他了!簡直不要太討打!
慕容瑾知道一點兒,對周拾這句“自找的”很是認同,可認同過后,他不知道是該說三哥知人善任還是該說他那位小王妃慧眼識珠,最后想想,無論是哪個說法,都有點兒別扭,回想那日薛子易還去救他,就更別扭了,這才是容人之量。
說到底,人是他娶的,還……算是他對不住薛子易。更對不住她。
周千進來的時候,差點兒被氤氳的藥氣熏到他舊疾復發,這不能怪他,周拾的藥向來霸道,不光是藥效藥性就連味道都如此,又不能讓人知道,門窗四閉,一屋子的藥味兒不知道悶了多久,還不如聞雪院的味兒,至少人家那邊還能聞出來是藥味兒,他們這兒就不行,活像是死人肉身才腐爛就被扒了出來又塞進陳年腌菜壇子里,完了又敲破壇子給曬出來了。
可是里面兩個人仿佛聞不到,一個是“始作俑者”一個是“受害人”,周千真覺得自己回來的不是時候,喜宴的殘羹冷炙都一口沒吃上,著急忙慌趕過來,上來就是這個要人命的味道,比之前的更難聞。
看了眼還在往里面加東西的周拾,周千想走人,可是晚了,他們殿下已經看見他了……
屏風一擋,其實只能看見模模糊糊的人影,無論是誰看誰都這樣,可是周千就是覺得他們殿下能看清楚他。
“西原還是那樣,看起來沒什么問題,我們暫時還沒找到那些人,他們很警覺,我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周千默默退了一步,規規矩矩站好,努力忽視這一屋子的古怪味道,目不斜視。
“他們藏得太深,找不到才是正常的,要不然,又何必要我去西原。”慕容瑾靠著桶壁,雙目輕闔,眼睫被水汽染濕,甚至掛著些許小水珠,慣來出塵俊朗的面容此刻似乎有了幾分稚嫩和無辜,可不經意動作時顯露無疑的凌厲輪廓讓這種“似乎”顯得可笑了。濕漉漉的白色里衣貼著肌膚,勾勒出一些線條,有些是肌肉紋理,有些是還沒愈合的傷疤,本就不厚的里衣沾了水,這些就隱隱透了出來,一如剛才跟幾個側妃說的那樣,看起來嚇人。
周千垂著頭,沒說話了。
“告訴他們先不查了,老實待著,遇事再來報,相機行事。”
“是!派出去打探美人來處的探子送了消息回來,幽西王的確新得了個能人,有意重用,只是世子非常看不上他,處處與他為難。”
其實,根本不用打探。荷園還活著的美人,基本上都沒有什么問題,只是,他們需要一個理由派人去查點兒東西。
“先保世子。”
周千領了命,忙不迭走了。
而沒封五感還在浴桶里泡著的慕容瑾,看了眼還在不停往里面倒黑水的周拾,終于忍不住了,“還有多少?”
“不多,也就兩桶!”周拾早就用銀針給自己封了嗅覺,樂呵呵的往里面倒,嘩啦一聲又倒了一罐子的干藥材進去,彎腰去提地上的桶,瞇著眼睛補了一句,“殿下要是再舊傷未愈添新傷,這藥只會越來越多,而且越來越難聞!”
慕容瑾黑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