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文茵她們不知道這個么?她們知道,可是為了一時的意氣跟這些商戶結怨犯不著,更何況,一旦這疫病過去了,還指望這些商戶帶動整個西原迅速恢復元氣呢!慕容瑾他們不知道嗎?應該也是知道的,但他們未必有功夫,就算是能抽出空來,可他們能跟一群婦人計較么?不能的,富察文茵她們都不能,太掉價了!
那些人說得不錯,她們什么都不是,士農工商,最末的一等,一群上了皇室族譜的人,跟地方鄉紳家的女眷斗智斗勇,說出去能笑死人,編成戲文能天天滿座。
“姐姐,不用管她們,這些人就是得寸進尺慣了,富察姐姐說,晾她們幾回就好了,咱們忙得很,誰跟她們似的,一天天閑的沒事干,商鋪不能開門待客,就天天往客棧跑,說得好像咱們有藥方不給人永似的,這他們要是染了病……”蕭明月越想越氣,卻還得寬慰李湘,氣都不太順了。
李湘聽著就有些不耐煩,這都欺負上門了,偏偏還真未必能動她們……
然而,蕭明月這邊寬慰的再好,也抵不上那些人自己嫌命長,居然都要自己往樓上闖了,守衛一個個都是漢子,頂著一張苦大仇深的臉,面對的都是正當年的婦人,撲面而來的脂粉氣有多嗆人不說,單就這撒潑打滾的處事方式,他們在襄七王府可聞所未聞,不,整個京都城都沒有這樣的人,京都城那花樓娘子都沒這么會來事兒。
這些婦人一上前,他們就不得不退一步,不退,這婦人就會一個個都開始指責他沾染有夫之婦,哭天搶地的,還說要去報官。
這可真是難為死這些個護衛了,他們寧愿出去照顧病人或者是去搬運焚燒尸體,那最差也不過是染了病,大不了就病死嘛,總也好過在這兒受折磨,一個個面露菜色,都憋著一口氣。
富察文茵在門口聽了一會兒,終于是忍不住了,砰的一下推開了門,“什么時辰了?不當值你們在做什么?”
聽到側妃發話,這群護衛才算是喘了口氣,卻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哪怕他們知道側妃是在指桑罵槐,可他們懂沒有用,要這些人懂才行!
“殿下說了,驛站外人不能進,你們都忘了?王妃娘娘才到這兒來,還懷著小世子,驚擾了娘娘可怎么好?”富察文茵站在二樓欄桿邊上,掃了一眼眾人,咬了咬牙,道:“還愣著做什么?請出去,自己腿腳不好走不動的,直接抓住胳膊丟出去,若是摔壞了,就請外面巡邏的士兵幫個忙,把人捎去尋御醫看看,這御醫看診的機會可不多呢!”
有這個話在,幾個侍衛沒什么不敢的了,上去就要動手,可誰知道,連人衣角都沒碰到呢,那婦人就地一躺,開始干嚎:“哎呦喂!我們好心好意來看望王妃娘娘,誰知道這側妃好大的官威呢,上來就要——”
“誰在喧鬧?”那婦人一句話還沒嚎完,就被一個杯子砸中了腦袋,頓時就要罵娘,誰知道一聲極為不滿的女聲傳來,冷淡之中帶著十成十的戾氣,一聽就不太好惹,關鍵是,這驛站這么多人,哪個人她們都見過了,絕對沒有這么個人!
一時間,樓下胡攪蠻纏的人并著守衛都抬起頭往樓上看去,只見一位極為貌美的女子一襲青衣站在三樓上,正在擦手指上的水漬,眉宇之間,一片凌厲,可那一舉一動都讓人挪不開眼,活脫脫的天仙下凡,不耐這俗人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