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也出去罷,我困了。”李湘扭過頭,有些想笑,當然找不到,沒有人要害她的。
對母體有害的毒是她自己下的,在她知道自己有孕的時候,也從一堆舊物里找出來了幾瓶非比尋常的藥;對胎兒有害的,是她才進門時就“獨寵”她的便宜夫君下的,混在他自己身上的香囊里,天天往她這兒跑,沒毒死他自己也真是不容易。
大概是藥效不夠,亦或是小雪燉的藥和芒種的食補方子有點兒用,至今為止,這孩子都沒能胎死腹中,甚至時不時還能動彈一下,而她,居然也還沒死。
想著,李湘的睡意漸漸散去了,忽然想起來自己是什么時候發現這件事的了,是親自感受到這孩子動彈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沒有從慕容瑾身上聞到那種若有似無的香味而小雪再診脈時終于感受到了這孩子微乎其微的脈搏逐漸有力之后,而懷疑,是慕容瑾從頭到尾都沒有對這孩子有過什么關注甚至并隱隱表示出來的意思是很贊同她秘而不宣的時候。
很沒意思的一件事。
越想越沒意思。
她想過好多次了,只是這場突如其來疫病打亂了她的計劃,如若不然,她應該還能再做點兒什么,比如——
自我惋惜還沒開始,李湘忽然覺得身上的沉了一下,睜開眼,跟不速之客撞了個正著。
算了,她還是再感嘆一會兒自己是如何如何對不住雙親家里人罷,亦或是如何虧欠其他人的。
于是,才睜開眼看清人之后,李湘又閉上了眼,慢慢梳理她還有多少時間,她還能為他們做什么事……
不速之客僵著胳膊,指尖還懸著蓋了一半的毯子邊,落也不是拎著也不太好,僵了半晌,慢慢松了手。
離開二十天之后,在八月下旬終于出現了的慕容瑾,一出現就碰了一鼻子灰。
“疫病要結束了,王府也可以搬了。”
工部修了這么久,沒了旁人干擾,終于是竣工了。
“兄長說,你組織她們捐了私房錢,也就這筆錢,最近幾天城里熏的藥草都不一樣了,都換成最好的了。”
“對了,關洲看起來沒什么問題,倒是他有幾個弟弟應該逃不開干系。”
“我找到那些人了。”
“活的也找到了。”
裝睡的人一動不動,仿佛真的睡著了。
慕容瑾緩了口氣,“很快就能去救他們了。”
“商會來找你了?兄長只是想讓你忙起來,那事兒其實不用做。”
“商會只是一層皮而已,還是最外面的那層,商會跟兩府沆瀣一氣,換言之,商會是兩府推出來的擋箭牌,其中,守備府才是大頭。這件事我查了很久,此行,算是拔了虎牙斬了臂膀了。”
“幽西那邊的確也摻合了,所以,幽西王的那個獨子也來西原了,跟我一起到的。”
慕容瑾絮絮叨叨解釋了很多,聽得人耳朵生繭了。
李湘不想搭理,沒什么好意外的,這跟她又沒關系,大晏局勢如何,輪不到她操心,西部有人在鬧事殺人更跟她沒關系,鬧事的不是她也不是她家里人,被殺的她更不認識,這事情有多復雜多簡單于她而言都一樣,都一樣沒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