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妹妹卻是不知了,只覺那丫鬟技藝過人,若非是西原人才輩出,那便是苦心孤詣了。”吳詩虞搖了搖頭,她自己也通樂理,卻是打小跟母親學的,沒見過幾個樂伎,至于這丫鬟跟樂伎像不像,她是真不知道。
富察文茵若有所思,回憶著高姑娘的那張臉,終于還是說出了句話,“吳妹妹,你不覺得她有些像一個人?”
吳詩虞一愣,隨即笑開,“文姐姐,昨兒王妃還說呢,只是雪夫人可比她漂亮多了。”
這倒是實話,富察文茵也笑了一下。
上官氏的嬌弱是因為她常年纏綿病榻,蒼白無力也好身嬌體弱也罷,那都是實實在在的,是病氣染出來的;可高姑娘的嬌弱,倒像是嬌生慣養養出來的,可說到底那也只是個商戶之女,姑娘嬌養成這樣,還要湊到她們這幾個正經八百的千嬌萬貴的世家貴女面前嬌弱,總讓人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說起來,上官氏還從沒有自恃體弱生過事,本本分分又安安靜靜,兩相對比,那就是一個是被雨打風吹的蓮花,一個是靠著荷葉還隨風搖曳的荷花。
“那姑娘可能真不大對勁,差人打聽過了,那兩個姑娘不是暴躁的人,這里面肯定有什么問題,只是只是一時半會兒還查不到什么。”
“王妃現在的情況,還是安心待產的好,只是,這些事……”
“罷了,晚些時候去羨仙院再說給她聽罷,有備無患,誰知道她們打的是什么主意呢!”富察文茵有些惆悵,王妃幾次暗示——明示她們,西原這幫人都不可信,話里話外好像還是殿下的意思,只是,既然如此,為什么還要收他們的東西呢?
吳詩虞深以為然,轉眼間,已經到了分叉路,兩人在花園里分開,約定好晚些去羨仙院的時辰,這才各自回去。
一進門,吳詩虞就讓蝶衣取了玉頸琵琶來,自顧自彈完一曲,如果是昨日赴宴的人在,一定立馬就能聽出來那是昨天高姑娘身邊那丫鬟彈的曲子,可彈完了吳詩虞卻還是沒回過神來。
“姑娘還計較這曲子呢?”吳媽媽端茶進來,笑道,“姑娘,咱媽何苦跟一個樂伎較勁兒呢?咱們這琵琶可未必比人差哩!”
吳詩虞搖了搖頭,抱著琵琶沒松手,“媽媽,我不是計較這個,只是那曲子……”
“那曲子姑娘從前不是也彈過么,恕我老婆子耳朵不大靈光,倒是沒聽出來什么不同來。”吳媽媽倒了茶,坐在旁邊,徐徐道。
吳詩虞猛然頓住,懷里的琵琶都差點兒掉在地上了,可嚇住了吳媽媽,那邊還在灑掃的素顏匆匆過來,不知發生了什么事。
“姑娘……”
“不錯,這曲子我之前也彈過……不是我記錯了,是真的彈過,對不對?”吳詩虞一把抓住打小跟她一起學樂理的素顏,素顏癡癡點了點頭。
素顏還一頭霧水,吳媽媽卻是醍醐灌頂,斬釘截鐵道:“那丫頭身邊有人是打京都城來的!”
吳詩虞抱緊了琵琶,點了點頭。
她學的曲子自然是跟教坊司那些單純供人取樂尋歡地方的曲子不一樣的,可除了那種地方,還有哪里的曲子能橫跨半個大晏傳到西原來呢?沒有的……
可那丫鬟不通王孫公卿府上的禮數,必然不會是從哪家出來的樂伎,更遑論誰家養的樂伎能隨隨便便出走了,所以說,高家身邊那個打京都城來的身份還未必低的人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