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堪堪破曉,他們一行人就已經到了來時的界碑旁了,原本的看守正歪七扭八的倒在草里,他們暢通無阻,一路從山道往下去。
不比來時攀爬的苦累艱難,下去時就容易很多了,只是腳下一不留神,隨時都可能直接跌進林子里。兩片林子中間凹了一塊兒,正是這山路旁的小山谷,靠近山路這邊是雜草叢生的山坡,對面是陡峭的山壁。
記著當日那小師父說的話,李予初對這林子要幾分膈應,時時看著路,都沒發現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慕容瑾到了她后邊。
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剛好一個趔趄,下意識去扶山壁,卻覺得身后有人扶了一把她的腰……
這里面除了春雨,也沒人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扶她腰了,可春雨在她前邊,李予初扭頭一看,又默默轉回去,一步跨過去那塊兒石頭。
晨間霧氣騰騰,破曉之際有凝成水珠,化作露水,在林間更甚,路邊的雜草灌木、山壁上的苔蘚、頭頂的樹木,無一不是他們下山的阻礙。
沒走躲久,李予初就成功的濕了鞋襪,還蹭破了手。
暗暗想著來時沒覺得這路這么不好走,李予初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上的泥,裝作無事發生,跟上前面開路的人。
因為,這一段路還是比較好走的,她記得來時就這附近有一顆歪脖子樹,那樹旁邊的小路不足兩丈寬,還有碎石雜草遍布,一側是望不到底的草坡,一側是整塊的巨大山石,那里才是最難走的一段路。
想著,這段路就到了眼前,別具一格的歪脖子樹依舊杈在路中間,然后就是一處拐角。
李予初小心看了眼斜坡下的草叢,默默往山壁上靠了靠,這要是摔下去,肯定能摔進林子里,如果還活著的話。
正想著,耳畔傳來一破風聲,李予初撐著山壁的手一滯,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摁著肩膀彎下了腰,她都沒來得及看一眼,就又被抗上了肩,幾下顛得她頭暈眼花,再一睜眼,李堯就在她面前了。
“先帶王妃下山,山腳的涼茶鋪子里有人接應,巳時若是我們還沒下山,就順便告訴他們可以上來接應了快走!”慕容瑾說著,周百又一手提溜著春雨一手揮刀擋住飛過來的箭矢,立冬緊隨其后。
轉眼間,李堯他們幾個就都過來了,李予初只來得及匆匆看了眼密集的箭雨,就被立冬拖走了。
再回頭,也只能看見身先士卒的一抹白色身影,在一片蔥綠山林見醒目異常。
等她終于從頭暈目眩中緩過來時,他們已經到了塌了的路那里,新土微微濕潤,在陽光下泛著光,里還面混著石子雜草樹葉,到處都是被踐踏過的雜草樹枝,顯眼得很。
身后是一片寂靜,李予初扯了一下立冬,停住腳步,也終于來得及喘了口氣。
“主子,咱們得抓緊下山!”
“我知道……”李予初四處看了眼,盯著不遠處新土堆積的山路,輕聲說,“他們為什么沒有追我們?”
“什么?不是王爺他們殿后了嗎?”話音剛落,立冬對上自家姑娘的眼睛,又覺得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