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后,葉清看著遍地狼藉和斑斑血跡,又看了眼眼睛都不帶眨還敢往里走的李家姑娘,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終于覺得這也許是一時意起但并不是魯莽行事了。
上賊船容易,下船就難了,葉清早就沒得選了,反正都到這地步了,她想,大不了就是個死,還能糟到什么地步呢?轉而提步跟了進去。
屋里倒是比外面干凈了些,至少沒有新鮮的尸體,唯一的活口被摁在地上,鼻青臉腫不說,雙手還以扭曲的姿勢向外翻折著,說話也不太清楚,仔細一看,依稀能辨別出是少了幾顆門牙的緣故。
那人一看李家姑娘那幾個侍衛過去,就抖了一下,連忙道:“我都說我都說……別、別再打了!”
李堯他們停住,瞥了眼葉清,一個站到自家姑娘身邊,一個去了外面幫忙收拾殘局。
“那你還在等什么?等我們問?”李予初似笑非笑看了眼,說。
那人又抖了一下。
“你是什么人,你自己做過什么事,你們又為什么在這里,你家主子是什么人,姓甚名誰,這些還要我來問你?”
那人咽了咽唾沫,腫著眼睛,看了眼柔弱貌美的小娘子旁邊的羅剎大漢,反正說不說都沒有活路了,至少說了能死得痛快點兒,他四肢都要失去知覺了,咬了咬牙,心一橫,把這些都說了。
原來,這幾個人平時是負責清理誤入蒼西山的人的,所謂清理,自然不會是好好請人下山去的,婦人孩子如果生的不錯就先留著,男子就直接帶走,不聽話又生得不好的就一刀斃命,然后往林子里一丟,沒多久就爛了。他們偶爾也會負責放哨,比如這幾日就是這樣,他們如果發現有人要從別的地方上山亦或是成群結隊的不明人士要上山,就會去通傳廟里的人。
至于聽命于誰,他們也不清楚,畢竟他們只是拿銀子辦事的人,早些年也不過是個街頭小無賴混混,后來才被籠絡起來的,只知道那時候領頭的人叫黑爺,教他們用刀,給他們銀子。
那人說,他們已經好多年沒下過山了,吃穿用度都是從菩薩廟里拿的,別的,他就真的不知道了。
李予初看著李堯又嚇唬了那人一通也沒再逼出來些別的什么了,就叫停了他的動作,看著匍匐在地、五官都模糊了的男子,她說:“那你想不想活命?”
“什、什么?”
“他們都死了,找不到你的尸體,如果是你,你以為會是誰走漏了風聲?”
那男子五彩繽紛的臉上隱隱透出一股白來,看著面前的小娘子,終于明白了,這才是不好惹的,比起那一言不合就給你幾拳還拳拳到肉的煞神,這領頭的小娘子才是真羅剎。
都到這個地步了,他都交代了,不殺不放,還想從他身上再榨點兒東西出來,甚至于想讓他倒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