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會兒已經是上午了,甚至再過一個時辰就是中午了,李予初是昨天天蒙蒙亮的時候才回來的,胡天海地睡了一天,昨天晚上醒過來悶頭抄了一本佛經燒了,這才又去睡了,這會兒才起也是情理之中的。
手腕隱隱還有些發酸,李予初撥了撥手上佛珠釧的穗子,垂下衣袖,朝那邊的父子倆走過去。
春雨還在收拾匣子,一扭頭就看見了桌上的鐲子,再一看,自家主子衣袖間若隱若現的紅穗子格外醒目,當即就差點兒摔了個匣子。
鐲子是誰送的,這個掛著紅穗子的玩意兒是誰送的,她還是知道的,可這……
她就知道,沒那么順利……
收拾停當之后,春雨是一步三回頭,看著那看似其樂融融的畫面,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心疼誰才好。
然后春雨就被識眼色的立夏拉出去了。
給人使眼色的人置若罔聞,專心逗弄奶娃娃,咯咯咯的笑聲傳了出去,聽著跟之前哭得聲音沙啞的仿佛不是一個孩子。
“聽說你睡得不好。蒼西山的事該過去了,折子我也遞上去了,該罰該審的,一個都跑不掉,那邊的菩薩廟不太靈驗,趕明兒再建個新的,你覺得供哪尊佛比較好?”抱著不停撲騰著小手的兒子,慕容瑾看著面前格外溫馴乖巧的小王妃問。
“諸天神佛是不是自顧不暇都未可知,殿下之前說過,求神拜佛并不管用的。”李予初捻著一股發梢,勾著奶娃娃伸著手來追,隨口道。
若是神佛可信,不論天下蒼生,單就蒼西山,又何至于此?
“是不可信,可總得有些百姓一個念想,非人力可及之事,總不能放任自流。”
“還是建在蒼西山?”
“對。”
“……蒼西山搜完了?”
“還要幾天。”
李予初抓住小手,捏了一下,抬頭看了眼慕容瑾,“蒼西山好像沒有多少活物,在那兒建,是不是不太好?”
“不是西邊,在東邊建。”
“什么?”
“西邊有一處鐵礦,朝廷暫時不打算開采,借建山寺之名,可以順帶堵了那處礦脈,有菩薩廟失火的先例,還可以名正言順的派守軍過去。”慕容瑾神色自若,淡淡道。
豈止是沒有活物,蒼西山的半邊山上連螞蟻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