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慕容瑾摁了摁眉心,說:“另外,轉告葉夫人,穆遠山的命和穆遠山的兒子,她只能帶走一個,穆遠山快死了,如果不想穆遠山死在牢里,就盡快把穆家小兒子送過來,她做的其他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七天,這是她的最后期限,七天之后如果我還見不到穆家小公子,她也不用報仇了。”
“是……”原吉應了,卻至今鬧不懂葉清留著那個孩子做什么,最開始還往他們頭上亂扣帽子,后來又說是報仇,可她又沒有動那個孩子的一根汗毛,還至今不肯交給他們。
揮退他們二人,慕容瑾撐著桌子站了一會兒,忽然扯了一下嘴角,自嘲般笑了一下,又很快恢復如初,又是那副所謂世人皆知的儒雅溫潤樣子,轉身去架子上拿卷軸。
一排排手拓的書卷中,最上面的幾份羊皮卷顯得格外有年頭,抬手拿了下來,一只胳膊還險些抱不過來,一卷差點兒掉地上,堪堪被彎腰撈起來,卻是一個起身,瞥見了幾冊裝線都不太一樣的孤本拓本,里面隱隱還能看見一點兒鎏金光彩,那是書簽,連書一起都是他從羨仙院“順”來的。
假關洲的話忽然從耳邊響起,驚得人從綺麗的夢境一跤跌回了現實。
他搖了搖頭,卻只覺那人的話荒誕無稽。
就算是無關風月,他也相信李家為人。
至于到底是不是早產,他很清楚,是不是他的孩子,他也不會不知道,而他在意的,其實并不是這些。
親父子也能反目,同胞兄弟也能你死我活,枕邊人也能同床異夢、彼此算計,盲目的、單純的、固執的相信那一點兒虛無縹緲的血緣關系,聽起來有點兒好笑。
看著那書卷,懷里的卷軸忽然散了一地,噼里啪啦響成一片,明明只是那么幾下,卻好像每一下都砸在身上了。
垂眸看了眼,散開的卷軸上,赫然是大晏和其余幾國的地形圖,以及標紅了的西原、東平、京都城、卞城、允城。
他還有別的事要做,他想,他不該這么固執,也不該太癡心妄想……
那就,先平定西原,然后,在適當的時機上放權,最好永世都不用回京。如果,如果那個時候她還是虛與委蛇還是念念不忘別人,那時皇兄看在這些年的份上,應該也不會吝嗇一道圣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