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贊嘆了一句這人的細心,李予初擺了擺手,把還在可憐上官雪的婆子請了出去。
這婆子說,上官雪是孤女,是被慕容瑾撿回來的,跟坊間流言也對的上,那兒那兒都對得上,但是李予初就是覺得哪里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是哪里不對勁。
不過這找人的事兒輪不到她頭上,她還有別的事兒要做。
比如,看祖父的回信。
前幾天遞出去的信,飛鴿已經給她送回來了,細細在火上烤了一回,字跡也漸漸清晰了。
蒼勁有力的運筆,獨樹一幟的筆法,看起來是真的龍飛鳳舞,每每看到祖父的字,李予初都堅信她當年練字時一定是天賦異稟。
信不長,但是看得人不太……高興。
反正春雨是這么覺得的,她們家主子看起來,不太高興。
這跟往常收到木先生的信時的表現大相徑庭,甚至是截然相反。
但是,春雨敏銳的發現了一個事實——木先生對上次那件事的簡易并沒有被采納。
猶豫了一下,春雨小心翼翼說道:“其實,咱們也可以不按照這個做的,不是么?”
“木先生曾經說過,這世上的事沒有什么是別人能幫忙拿主意的,沒經歷過的就是沒辦法明白別人到底有多難,什么決定也都沒有對錯之分,只是看哪一個會后悔的比較少。”
李予初抓住信紙,聽著春雨的勸導,坐了回去,然后把信遞給她。
接過信,春雨匆匆掃了一眼,瞪大了眼睛,終于把前因后果串起來了,也明白了為什么木先生的建議會讓主子不高興了。
木先生真是拿捏死了主子的性子,知道要她不計較玉湖的事兒是不可能的,就反其道而行之,三言兩語就指出來了誰是幕后主使,甚至連列出來了幾種可行的方案去報復,但是,越是這么寫,就是越讓主子沒辦法真的去做,因為,每一種可行的路都被指出來了,一旦真的發生,木先生即可就能知道,那時,自覺愧對先祖的主子就是真的沒顏面再見家里人一面了。
歸根到底不過是玉湖一案上,鬧出來這事兒的根本不是某個后妃,而是她們所有,甚至于,連那位九五至尊都極有可能摻合了一腳,如若不然,根本沒法兒解釋,沒法兒解釋當時為什么有命婦進宮卻還有那么多的異常,沒法兒解釋為什么她們家主子孩子都生完了可至今宮里都沒有給一個清楚明白的交代。
這并不難猜,只是讓人難以接受。
雖然都是慕容皇家,但是皇子和他母妃做這種事與那位做這種事是有本質區別的,那位可不需要再有人替他穩固地位、增加籌碼。也正是因為這個,才讓人不愿意去猜這個可能,可現在,木先生一語道破這顯而易見的擁有最大可能性的猜測,怎么會被接受呢?
“我放不下。”李予初冷著臉,又重復了一遍,“我真的放不下,我到現在都沒辦法真的把自己當襄七王妃,連對慕容瑾父子笑臉相迎都勉強至極,這件事一定得有個解決!”
春雨不知該說什么,想起玉湖想起這樁婚事,她也沒辦法過去這個坎兒,說到底,她也是親眼看著主子是怎么跟薛公子兩情相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