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是在他縮回去和縮不回去的檔口上,即使,他根本都沒碰到她,只是有那么一瞬間的想法,都沒來得及做什么,就讓她豎起所有刺、拎著刀等他過來送死……
“我們是沒辦法和離的。”咬緊了牙關,慕容瑾擠出幾個字,就算是他真的要放她走,那也不是容易的事,他根本沒辦法說服父皇,更沒辦法堵住悠悠之口不讓人為難,就算是要放,也得等皇兄繼位之后,那才有可能。
李予初不以為意,她早知道不能和離。
“我該怎么彌補?”
“彌補?”
“彌補。”
李予初摸了摸下巴,一字一句道:“木已成舟,要彌補,談何容易?殿下是能放我成自由身,還是能如何?”
“除此之外,別的……”
“殿下以為,我還缺什么么?”
自然是不缺的。大晏開國七八年年,李家陪先祖開疆擴土,有共享天下的承諾,是世襲罔替的一品國公,歷年來又屢屢在朝堂大放異彩,還是一代單傳至今,比起分支都快分出一本書了的慕容皇室,李家沒有的東西,皇家也未必能拿得出手,甚至于單論身外之物,李家絕對不會比皇家少。
“如果我死了,就可以。”
“所以?”
“阿今要醒了,我去看看他……”慕容瑾抽身,又背過身去,指尖發顫,也不是不行,他死了很多事就永遠不會被提起,唯一的問題在于,枉死的一家人就只能靠皇兄哪日想起來他了再替他辦了。
李予初敏銳的察覺到了什么,沒道理的慌了一下,看著幾乎是倉皇出逃的身影,眉心一跳,攥著被子,卻忘了指間的發絲,扯著頭皮都在疼,她卻沒怎么在意,誰知道一開口,又是一句更刺人的:
“那時候不是你要殺他?這時候又是慈父了,你戴著那個香囊……”天天往她這兒鉆的時候,怎么不見半分憐子之心?聽到胎動了,知道他是活的了,開始心軟了,再生下來了,就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了……
可這些話李予初到底是沒說完,沒說完她就喉頭一澀,眼睜睜看著慕容瑾一個踉蹌撞上門框,然后奔了出去。
死死攥著被子,李予初愣愣坐了好一會兒,這才終于想起來了被折騰的頭發絲,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