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落點起了蚊香,孟飛又聞到了房間里那種類似薰衣草的香味。
“你居然連蚊香都帶上了?”
“這當然了。你不知道野外的蚊子有多毒嗎?”
小落露出“我早就想到了”的得意的樣子,乖巧地坐在他旁邊,緊靠著他,陪他一起仰望星空。
“我們為什么要到處跑?就停在一個地方生活不好嗎?”
沒有誰比從第一次神戰的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小落更渴望平靜的生活了。
但她跟著何馬混了七年,這七年不知道搬了多少個地方,一直在跑來跑去。
“誰叫我是個壞人,整天被追捕呢。”
孟飛腦子一轉,找了一個借口。但他很清楚千年之前何馬的想法。
要找個地方躲起來擺脫追捕對何馬來說沒什么難度。他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是在尋找自己丟失的記憶。
“瞎說。”
小落往他這邊靠緊了一些。
“我們家何馬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
“你治好的病人比所有大夫加起來的還多。”
“不能這樣說的。”
孟飛決定替何馬說實話。
“因為我這個人很喜歡享受,需要很多錢,所以我才會給人治病的。”
其實還有寫書也是這么回事。
“這有什么,那本來就是你應該得到的錢。”
小落的眼睛反射著星光,顯得特別明亮。
“這個……”
孟飛決定從本源學的角度教育一下這個天真的女孩子。
“我的罪孽比任何一個殺人犯都大。
“因為我給人治病是做壞事,而不是做好事。因為……”
“你又瞎說。”
小落一副你那些理論又來了,但我讀書少,別老騙我的樣子。
“因為我并不是去尋找病因、去試驗藥物,對癥下藥來治病的。我治病用的是‘竊取’負熵的方法。”
孟飛用上了千年之后的詞匯。
“負熵?”
小落一頭霧水。
換了千年之后的蕭涵,在異能部跟老黎學了那么久,這方面的知識可能比他還精通。
“負熵就是秩序。這世間的秩序,都是要靠凡人去創造的。
“比如大夫給人治病、農夫種田、匠人打造器具,那就是在生產負熵。”
“但我呢,我給人治病沒有創造任何負熵。我是直接從這個世間竊取負熵來給人治病的。”
“那有什么關系?”
小落低頭望著倒影著天空和樹木的黑色水晶般的水面。
“我才不管你是什么生產還是竊取呢。只要你能治好病人就是好人!”
“這可不一樣的。”
孟飛給她說出殘酷的事實。
“因為我竊取負熵所以會制造更多的混亂。這么說吧,我每治好一個人,可能就有三個人要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