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頭一皺，問：“看望他干啥？他都快死了，我們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楊依依說：“哪里沒關系？你想想，你去找孟婆婆的時候，他們三個人恰好去搶劫，被你撞見了。團結村鬧鬼，咱們去一探究竟，又撞見他們，還幫助警察逮住他們。后來你住院，他又跟你在一個病房，這說明你們倆有緣分啊。主要原因是，我的粉絲們看到我們上次的直播，要求我們去正面采訪蔡鴻志，為禁毒工作做宣傳啊。”
我反應過來，為了粉絲才是重點。我說：“感覺你現在不是直播的女主播，而是新聞聯播的女主播啊。蔡鴻志癱瘓在床，是個植物人，根本不能說話，你怎么采訪？”楊依依說：“不要緊，就是讓大家看看真正的癮君子是什么模樣。就跟我一起去嘛！粉絲們給我刷禮物了，我就請你吃飯！地方隨你挑，菜隨你點。”
我說：“又得這折騰我的老骨頭啊。我要吃紅燒肉……”
楊依依說：“成交。”我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你讓你表姐或者你表姐夫陪你去不就得了，為什么讓我陪你去啊？”
楊依依說：“他們兩個大忙人，日理萬機，都沒時間管我，還是找你最好。多少男人夢寐以求想陪我呢，你好好珍惜機會吧好珍惜機會吧。”我說：“好的女王大人。”楊依依已經找宋云間問清楚了蔡鴻志所在福利院的具體位置。到了周末，我們直奔陽光福利院。
到那里的時候，正好碰到一群大學生在福利院做義工，有的還給福利院的老人們表演節目，京劇越劇黃梅戲啥的。有的老人聽津津有味，有的老人聽得昏昏欲睡。我們來到蔡鴻志的房間。他依舊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他臉上還是沒有什么血色，尤其是嘴唇，就像是在開水里煮過的豬皮似的。
他比上次更瘦了。楊依依開始直播，說：“我和老胡上次直播探鬼，找到了三個吸毒鬼，這就是其中一個。大家看看，吸毒的后果多么嚴重，希望大家都不要吸毒……”我看了楊依依的直播彈幕。白天的觀眾比晚上少。彈幕上的討論非常多。
有的人，這個人為什么吸毒呢？這個人是吸粉還是注射，大麻還是搖頭丸？有的人問，主播你會吸毒嗎？
云云。楊依依說：“本仙女才不會吸毒呢。你們看，吸毒的人皮膚一個比一個差。我可是要保持我美少女的肌膚…性，變成一丘之貉，同退同進同鬼混。現在蔡鴻志成了植物人，我兒子成了個瘋子，萬幸福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本來一個毒癮發作就讓我夠頭痛了，如今又了個大失血，唉，我上輩子是造的什么孽啊？”
吸毒就跟傳銷一樣，一個傳一個，一個騙一個，偏偏互相欺騙的都是平日里的好朋友。
我和楊依依都默然，不知道怎么安慰。這時我聽到楊帆大聲喊：“我要上廁所！快來扶我上廁所！楊依依，我知道你在外面，你想對我道歉嗎？我接受你的道歉，我是個大度的男人，你跟著我肯定會幸福的！哈哈哈。”
楊帆又在發瘋了。
楊爸爸轉身回去扶楊帆上廁所。中心醫院的每個病房里都有一個獨立的小衛生間。我看著楊爸爸輕輕松地扶著楊帆，似乎并不費什么力氣。想必是楊帆吸毒太多，把身體吸跨了，所以沒什么體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