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劍客看了眼毫無動靜的馬車,冷笑著說道:“我不知道什么朝堂局勢,也不管什么蒼生,昔日一命之恩,我今日,便以命報嘗。”
易子唯看著眼前的劍客,微微搖了搖頭:“即使此事,對你,包括對大羲百姓,并無好處,你依然要固行一己之俠義?”
“袞袞諸公,肉食者鄙,大羲已是病入膏肓,換一個杜清方上去,又能如何?”
又能如何?
易子唯聞言,忍不住轉頭向身后望去。
數年間,羲皇作風大變,從原先的圣君雄主,一瞬變成了好大喜功,窮兵黷武,不顧民生困苦的暴君。
確如劍客所言,就算換了個杜清方上去,終究只是一個首輔大臣,而且還是一個注定在朝中被各黨派排擠的首輔,他又能如何?
易子唯沒有回答,黑衣劍客面上的情緒也緩緩散去,一個深呼吸后,黑衣隨著風獵獵作響,長劍再起。
“這一劍,你還擋得住嗎?!”
話音落處,劍客的劍已經出手,只見一道模糊的影子呼嘯而出,直刺易子唯面門。
燃氣海丹田,耗血氣精元的搏命一劍,目的只在殺了眼前這一人。他有自信,殺了易子唯,他再耗盡生機出一劍,快到極致的劍,即使是穆瑜二人,也來不及反應阻擋。
“呃!”
已經倒地的護衛統領掙扎了幾下,想要起身,斷氣力枯竭,加之傷口還在不斷流血,此時的他,還能保有生機已經都算是奇跡,更遑論起身。
易子唯皺著眉,在場所有人都被黑衣劍客的這一手鎮住,只有他沒有。
行走江湖數十載,如果說沒點壓箱底的本事,未免也小覷了對方,更是對自己的性命不重視。
雖說他之一派,講求百世之仇猶可報,但能活著,誰又想親友去為自己報仇呢?
錚!
劍客的劍很快,本身他的劍就不慢,加之以自身根基乃至生機催發,更是快的不容人有半點喘息。
但易子唯的動作,還要更快些,有時候,無需快上許多,只要快上一瞬,便已足夠。
就在劍客即將抵達易子唯胸口之前,只見易子唯拋出一道流光,大街上隨處可見的鐵劍此刻就像是一條線,無可當,無能擋,比劍客還要更快些。
“唔!”
噗的一聲悶響,一把再普通不過的鐵劍,扎入劍客的胸膛,卻如同神兵利器一般勢不可擋,黑袍瞬間被撕裂,余威更是徑直貫穿黑袍劍客的身軀。
腳步未聽,劍未停,然而生機卻是飛速流逝。
“撥亂世,反諸正!”
微言大義!
易子唯身前三尺,黑衣劍客的劍陡然變得不受控制,細微血珠流淌成小溪,劍客的眉頭緊皺著,絕殺的一劍,與易子唯擦肩而過,不愿倒下的身影,恰停在易子唯身后三尺。
“喝!”
以指運劍,電光火石,最后一道劍氣,自劍客后背沒入,鮮血飛快浸染,就像是開了一朵紅花。
易子唯不知何時變成紅色的臉,紅色正飛快褪去,搖搖晃晃慢慢無力跌坐進地面的落葉腐泥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