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剎那,斯派便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思想充滿罪惡與錯誤。
[這……這是怎么回事……我……我……]
陡然,斯派看見了那雙毫無感情,毫無人性的熾白雙眼。
沉寂的記憶碎片突然激活,他回想起了曾經在晉升儀式中見識過的【源碼空間】,里面那道模糊虛擬的白色人影……
[不是吧……難不成……該不會……]
于死寂的沉默中,斯派知道,自己的職業生涯玩完了……
沉默……
現在能做的,只有保持沉默……
而此時此刻,“佩珀”完全沒有在意斯派的存在,她的目光投向血海的深處,白色的線網隨著目光所及,交錯縱橫布滿每一處角落。
在血色至深之處,順著白色目光的投射,一道朦朧的血影逐漸顯現。
“佩珀”看見了那道身影,于是她伸出慘白的纖手,向著前方探去。
頃刻間,白色的手掌脫落出無數紙片,紙片在空中崩散成無數纖維,纖維化作鋪天蓋地的白色線網,向著那道血影籠罩而去。
這張網,無處不及,無處不在。
帶著憤恨與不甘,窈窕的倩影化作一只只血色蝴蝶,飛向血色深邃之處。
那是超越一般空間概念的深邃之所,唯有【入道】之人方可揣度領會其中的深度,有機會踏入這片領域。
空間有【境】,認知有【界】,身之所處,意之所及,即為【境界】。
這條道路之間的差距,是【境界】的距離。
然而那網羅天地的白色線網,似乎完全不受這片空間的阻隔,毫無阻礙的網羅其間的一切。
眼見著只差一步之遙,漫天飛舞的血蝶便可沒入道路盡頭的血色【殿堂】。
可這一步之遙,便是天地之別,無數白色細線鎖鏈般死死纏繞,翩飛的紅蝶終究沒有逃過天羅地網的截捕。
白色的線網交織重疊,束縛住血蝶的身形。
一具令人神魂顛倒的完美**捆綁在線網內,冰冷的秩序教條束縛住熾熱滾燙的沖動**,那雙血**滴的媚眼,此刻正散發著令人膽寒的血海深仇。
“呵,背叛者!原來你把【名字】連同那段歷史一起永遠抹掉了,難怪我總覺得這可憎的世界少了點什么,沒想到你竟還敢重提……好,我不會再忘記了,死都不會!”
望著困束在白色線網中的血蝶,就像凝視著手中捏著的蟲子,“佩珀”臉上無喜無悲,另一只手如書頁輕輕翻動,紙片上傳遞著直達意念的信息。
【為什么不肯悄悄的躲在角落,靜靜的被人遺忘,然后安靜的消失,像你這樣的人,離開需要體面】
血色漩渦般的雙眼,**裸的顯露著駭人的殺意,柯露顛倒眾生的絕魅容顏在瘋狂的憎憤中猙獰可怖,宛如惡鬼。
“體面?哈哈哈,我可不是什么高貴的上等人,更不是神圣的【秩序法】!我才不需要體面!我只討回要那些被竊去的東西,讓那些不該存在的束縛統統消失!”
“我跟你不一樣,我絕不會妥協!就算他再也回不來了,我也會反抗到底!”
白色的眼眸,如同天空之上的那輪無溫之陽,沒有絲毫溫度,亦沒有半點波瀾。
【當年你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存在,如今依舊如此,隨他去吧,自取滅亡的蟲子】
佩珀輕輕收緊手掌,就像捏死一只蟲子,血蝶完美誘人的軀體在冰冷的法網中歷經無數次切割的裁決,化作粒子流般的血光,消逝在空間中,連塵埃都未曾落下。
隨著血光流逝,整片血海般的【猩紅世界】如退潮般悄然消散,顯露出無邊荒涼的峽谷本貌。
靜靜屹立于峽谷之巔,整片世界的法網再度填補這塊缺失的拼圖,無數信息交匯于佩珀意識。
不消片刻,那雙白色的眼眸驟然閃耀,難以想象的海量信息在網絡中交錯縱橫,凝聚出一個結論。
【正牌不在此處……】
隨即,佩珀的軀體化作無數紙片,飄散在空間中。
望著遠去的佩珀,干癟的沉默仙人球呆呆的久立于峽谷內,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