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得到來自下方的支持。
雙腳徹底化作無數的根須,依靠木靈之脈深深蔓延扎根在整座遺跡內。
整片遺跡地面都化作他的支撐面。
王冠又落下一寸。
整層的地面都開始戰栗,不斷崩碎似要坍塌。
光是下方的支持已不足以讓他得到王冠的承認,伊克斯·珀羅伊特開始施展臂膀,化作無數枝條蔓入整個遺跡建筑中。
木靈之脈令它擁有了來自建筑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的支持,伊克斯·珀羅伊特眼中露出了恐怖的必勝喜悅。
借著木靈之脈生生不息的力量,伊克斯·珀羅伊特在威壓下不斷崩裂的軀體以極快的速度復原。
在崩毀與重生中,伊克斯·珀羅伊特保持著高昂的頭顱,未曾低下半寸。
王冠再次落下一寸。
這一次,其距離伊克斯·珀羅伊特的頭頂僅剩下最后一寸之遙!
然而這最后一寸的距離,仿若天塹般遙遠。
在它落下的過程中,伊克斯·珀羅伊特的身體開始以粉碎性的速度瘋狂崩潰。
所有枝條根須開始不斷崩裂,一切支撐都開始離它而去。
整個軀體開始瘋狂龜裂,化作一條條崩散的木質纖維。
在這難以挽回的崩毀中,伊克斯·珀羅伊特的面容猙獰的扭曲起來,發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不!!!這怎么可能!我!高貴的伊克斯·珀羅伊特!木靈至高血統!掌握了這世界掌控一切的權能,怎么會無法……”
突然,伊克斯·珀羅伊特回想起了諾森·科萊弗說過的話,在盛怒之中,發出了讓整片遺跡崩裂哀鳴的怒號。
“該死!!!我不能接受!!!我……我……我……”
在不甘的呼號聲中,伊克斯·珀羅伊特的軀體徹底崩裂,只剩下一顆表面布滿脈紋的杏仁狀種子散發最后的意志。
這枚種子隨著王冠的威能,在凝重的空氣中不斷下墜,消失在無底深坑中……
而那頂灰黑色的冠冕,依舊靜靜的懸浮于空間中。
欲成王者粉身碎骨,墜入凡塵。
半晌,空氣恢復了原本的狀態。
斯雷夫卓耿趴在地面上劇烈的喘息起來,嘴巴瘋狂的一張一合,就像沙漠中的旅人啜飲甘甜的山泉般貪婪。
在不要命的朝肺部灌入大量空氣后,斯雷夫卓耿逐漸恢復了正常的意識。
剛才的一切都發生在短短的幾秒內,但對斯雷夫卓耿來說卻像度過整個人生般漫長。
如同長期臥病在床剛剛康復的病人,它緩緩的坐起身體,小心翼翼的站立起來,生怕掌握不好力道失去平衡。
對于遭受劇烈精神沖擊的斯雷夫卓耿來說,現在的一切都帶著恍惚而陌生的感覺。
它呆立了一會兒,突然緩過神來。
“太可怕了,竟然……竟然連那家伙都沒能成功……”
望著懸于空中的王冠,與王冠之下的深淵,斯雷夫卓耿露出了駭然的神色。
盡管原本它是受著感應的指引,來到這里奪取成王契機的,但在見識到這一切后,就算王冠已經擺在它的面前,它也沒有任何上前將其戴上的想法。
想要成為世界之主,所付出的代價并不是它能夠承受的。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它前所未有的意識到,自己并不是擁有那等器量的人……
深深看了周圍最后一眼,斯雷夫卓耿離開了地底,如同煥然重生一般深深呼吸了一口地表的空氣,隨即不知所蹤。
遺跡內,在伊克斯·珀羅伊特墜入深淵后,依附于遺跡之上的木靈之脈成為了無主之物,劇烈的熾燃起來。
就在這時,另一位來客終于來到這無人問津的地底。
但它卻沒有看向那空中的王冠,而是自身上蔓延出無數黑色棘蔓,將不斷焚毀枯朽的木靈之脈重新收集……
“伊克斯……你這蠢貨,自以為能夠掌控一切……呵呵,不過是個被人掌控的傀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