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考慮過,遠山澈既然能輕松打倒他安排給弟弟的那幫保鏢,自己帶來的人手,哪怕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成員,十個人,多半也很難解決得了他吧。
但他萬萬沒想到,這都已經是第二輪戰斗了,遠山澈卻始終屹立不倒,僅僅只是負了傷,氣勢上絲毫沒有減退,依然戰意滾滾,給人一種哪怕再打下去,也還是無法將其擊倒的荒謬感。
而一旁的井川武夫,都快被嚇破膽了。
“大、大哥,我們還是所有人一起上吧,不要再拖下去了!”他牙齒打著顫,忍不住低聲勸說道。
他本來還一副貓抓老鼠般的心情,十分贊成田中貴木的車輪戰提議,想盡情欣賞遠山澈被自己人輪流痛打,但看著看著,他就說不出話了,反而有些惶恐了起來。
這樣下去,指不準他們真的會被遠山澈獨自一人從頭到尾打穿。
這個男人,真的強得跟怪物一樣。
一想到自己只是被打得鼻青臉腫,而不是被活活打死,井川武夫此刻竟有些感到慶幸,自己還真是命大。
將場上橫七豎八躺著的一眾弟兄們抬走后,其他黑木組成員嫌惡地看了井川武夫一眼,紛紛望向了組長,低著頭請求道:“大哥,這回換我們上吧,我們能打贏他的!”
他們一開始也是漫不經心的,現在已經絲毫不敢輕視這個有著修羅名號的年輕干部了。
確實,一起上是最穩妥也是最簡單的選擇,但那樣實在太丟臉了,若是說出去,黑木組的尊嚴放哪放?本來以多打少,玩車輪戰還被人教訓了就已經夠丟人現眼了!
田中貴木沒有理會他們,沉吟半晌后,抬頭望向了遠山澈,大聲喊道:“等一下,遠山,我想跟你談一談!”
“談什么?”遠山澈瞇著眼睛,暗自調整著急促的呼吸,問道。
二溪見一時半會,似乎不會再打下去了,趕緊跑了過來,掏出手帕,極為心痛地替哥哥擦著臉上的血漬。
遠山澈沒拒絕,拉著二溪的胳膊擋在身后,黑木組在場上的人手已經少了許多,是時候該突圍了。
他的狀態稱不上好,繼續打下去必輸,對方也很難說還有耐心繼續玩車論戰。
“雖然說出來,可能會讓你覺得十分離譜,但我是認真的。”
田中貴木沉聲問道:“遠山,你愿不愿意跟我干?臨海組能給你的,我給你更多!”
聽了這話,沒等遠山澈回答,倒是黑木組一幫成員滿臉驚愕,尤其是井川武夫,幾乎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
“大哥,你在說些什么啊?他可是把我打成這樣耶,還打傷了我們一幫弟兄,是我們黑木組的敵人啊!”他指著自己腫得跟豬頭一樣的臉龐,匪夷所思地問道。
“閉嘴!”田中貴木呵斥道。
日本極道的巔峰期,是上世紀的七八十年代。
當時的極道成員,但凡有幾分膽色,敢拼敢賭,就有很大的機會趁勢而起,混出名堂來。
但現在不一樣了,時代已經變了,極道的風潮不復往日,留給他們的只有狹窄而陰暗的角落,想要在這種環境生存下去,并且走出黑暗,過得更好,就必須仰仗更強大,更有能力的人。
不然的話,即便現在還能過得相當愜意,但遲早有一天,路會越走越窄,最終窮途末路。
整個北海道的所有極道團體之中,有幾個這般強大的怪物,鎮守著各自的幫派,威名遠揚,早年他曾見過其中一位,以一己之力擊潰敵組,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遠山澈雖然還不如他們,但已然有影子初步成形了。
這是一條未完成的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