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虎難下的蘇我,比馮亮更為緊張,他不敢隨便揣度對方的心思。
以目前的情況看,自己若是說錯一句話,走錯一步棋,很有可能遭到抹殺。
他真恨自己為什么多嘴,要去套出一句他承受不了的秘聞。
至少,在太子到嵩山之前,他都必須哄好面前這尊佛。
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莫說家國,自己的頭顱恐怕都保不住。
“大師。臣的族兄早年信佛,現在已是蘭若一個比丘頭目,在為寶念大師做事。”
“你的族兄?是個倭人?”
“他生于北魏,來自三韓,卻是本家族兄。
如臣前稟,武內老君后分六家,蘇我其一,臣便是第四代蘇我家主。
另有一支許世氏,初代家主因為一些隱疾,被戲稱為許世小柄。
他本人深以為恥,便遠走高麗,將姓氏改為巨勢,取名巨勢雄柄。
在倭國,其后人為避忌諱,大多以巨勢男韓稱之。
不過也是因為這層關系,巨勢本家不愿與故國來往過密,不斷內移,
當今第四代家主巨勢男人,已經是一個不識鄉音的北魏沙門了。
巨勢男人這個名字在中原太過刺耳,不過既入沙門,俗家姓名便無人多問。
在這蘭若寺中,提到雄起大師的名號,行事多少還是有些方便的。
最重要的是,不會落入任何派系的嫌疑。”
馮亮聽到這里,也微微頷首。
在四院六僧迎經的時候,他曾見過這位雄起大師,做事穩重沉穩,毫不張揚。
六僧還需定期講經,應酬貴客,對寺中事務的熟悉程度,可能還不及雄起。
如果能暗中得到此人照應,對他的行事的確頗多助益。
“好!那我也不兜圈子,我希望你們能幫我挖出獸苑司獸爾朱新興在寺里的眼線。
太子還有三天就會到,我要在三天之內,拿到有價值的情報。
如果事成,你我所約照舊。
如若不成,你們對我便無任何用處。”
啪的一聲,一粒棋子落在地上,摔做兩半。
馮亮像似漫不經心的拾起棄子,甩向窗外幽深的樹影中。
蘇我應了聲是,戰戰兢兢的退了出去。
空空空空并沒有追到夜行人,卻撞見了拔拔拔六觀,兩人微微起了些沖突,但是很快就意識到是一場誤會。
當兩人出現在馮亮房中的時候,惺惺之情,已如故舊。
不過拔拔帶回的消息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
無上和不滅看樣子是去抓藥的,抓了一些安息凝神的藥材,又取了些洗胃灌腸的猛藥。
這是什么搭配?
三個人仔細研究了一會兒方子,琢磨這百合,棗仁,珍珠,遠志,龍骨,大黃,枳實,火麻仁,這些藥名是否會埋藏些暗語。
馮亮琢磨不出所以然,又問那售藥的人家是否可疑。
結果聽說售藥的陳氏藥房是緱氏鎮上的老字號,鋪子開了百來年。
老板也信佛,還把小少爺送在寺里做雜役,現在分在彌勒堂。
陳家看上去都是老實人,沒什么可疑的地方。
百變拔拔可是資深情報工作者,他如果看不出門道,要么這家人的確沒有什么可疑,要么就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情報世家。
就算真的如后者一般,能在緱氏安插一個百年情報世家的勢力,只有北魏和南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