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池乃氐人居所。
羌氐皆山民,羌人牧,氐人耕,如是而別。”
“我聽說仇池雖在武都山區,但地勢平坦,有良田萬頃,景色極佳,如室外之桃園。”
“那里本名河池。兩漢之交,有宿老隗囂為王莽敬作國士,被公孫述奉若上賓,卻也因此為后漢所伐,隗氏幾覆其族,血染河曲,赤水盈池,此后數年的桃花開得也比別處更艷了些。”
仇池本名河池,慶云自然知道,可是仇池的來歷他卻不曾聽聞。
這樣直接被楊洌懟了回來,這天就聊不下去了。
于是他也只能默默的跟在楊洌身后,不再發問。
二人就這樣一前一后,一路無話,來到了當日空空空空一夫當關,龍王少俠一籌莫展的那處小廟前。
今日諸堂首座都在前山,不知道現在坐鎮此間的又是何方神圣?
來到大殿階前,慶云忽然聽到一陣嘰嘰喳喳的女子對話,似是是出自兩人。
兩道聲音清脆婉轉,料來皆是少女。
只是她們的口音有些奇怪,慶云覺得似是吳地鄉音,又似閩地越語,也許雜而有之,總之他是聽不懂。
楊洌在階前停下,整肅衣著,輕咳了兩聲。
只聽“哎?”,“拿泥?”,兩聲輕呼,
兩道嬌小的身影自殿中躍出,一紅一白,分立在殿門兩側。
左手女子一身紅衣,雖然個頭不高,但是身材卻是異常火爆。
在慶云所閱女子之中,唯郁悶可與之較一短長。
只是紅衣女子眉目如畫,顏值猶在郁悶之上,舉手投足之間的媚態毫無掩飾,讓慶云看得脊背發涼,不敢與之對視。
另一測的白衣少女,是一名足戒比丘尼,舉止莊嫻,與紅衣女形成鮮明對比。
她不但衣色純白,皮膚更是光滑細膩,宛如不歷風雨的出塵處子。
雖然她躍出時動作迅捷,閃作一條白練,
但自她站定下來,便一直保持著膝蓋委屈,雙手合在膝上的恭謹姿態,美目圓睜,櫻唇微啟,曲頸望向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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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節我們分說了越人新羅,本節再梳理一下吳人,百濟與倭人貴族。
百濟王室與日本王室之間的關系,在朝日兩國史書中都記載的非常明確。前文我們已經提到了百濟的三斤王絕嗣,由日本渡來新君,其實早在阿莘王時期百濟就已經有將太子送往日本成長的先例了;而日本貴族姓氏中,百濟系為渡來姓氏第一大家,兩國皇族累世通婚史書皆有細錄。
在明治時期《脫亞論》抬頭前,吳源說一直是日本族源主流學說之一。
這一說法最早的證據起于中國史書《魏略》,《晉書》,《梁書》,都記有“(倭人)自謂泰伯(吳泰伯)之后”,直至南宋末年的《資治通鑒前篇》稱“今,日本又云為吳太伯之后,蓋吳亡,其支庶,入海為倭。”比比如是,皆言倭人自謂,蓋非虛妄。
半島方面,李氏王朝時期《海東諸國記》,《日本壯游歌》中也都記錄了類似說法。
日本自己的儒學者自中嚴圓月《日本紀》稱“國常立尊為吳太伯之后”,神武天皇也是吳太伯的子孫。在其后江戶儒學家林家前家族林羅山所著《神武天皇論》,《本朝通鑒》中亦持同樣觀點。連基督教初傳時期的《日本教會史》也收錄了同樣的觀點。
文字上的證據當然是很單薄的,可是文化上的例證就比較有說服力。日語的漢字音讀,主要有“吳音”,“漢音”,“唐音”,“慣用音”四種,其中吳音又有“和音”,“對馬音”,“百濟音”之稱。在“遣唐使”派駐前,“吳音”為日本雅言主源頭。從吳音的稱呼變化上,我們也可以明顯的看到吳與百濟,倭之間的遷徙關系。
另外,當代日本流行的吳服,漆盒,木屐都已經被考古證明是三國時代吳地文化(參考朱然墓出土文物)。吳織,吳羽也是日本華服起源。
當然,我們這里也需要明確兩個概念。
日本文化現在已經形成一個逐漸獨立的文化體系,出于本源文化的需要,對于吳文化的溯源,自古就是一直存在批判的。尤其是《脫亞論》盛行后,在去中國化大趨勢下幾近勢微,已經不再是主流學說。
吳人/百濟人渡來并非日本唯一種源。除了日本繩文人,光是(中原,半島)渡來的過程就經歷了多次(這一點是本系列其后作品所展開的內容,將在歷史與現代遺傳生物學的研究結果間做出映射,此處不做細述)。只是吳人,百濟對古代日本的文化影響更加深刻,對日本華族的構成也貢獻頗多。
認真在讀文后小品的讀者們此時可能都有一個疑惑。筆者既然稱百濟為南北扶余之一,與有虞氏有淵源,但是中國歷史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記著吳泰伯乃姬姓后人,這難道不矛盾嗎?不要急,在下一節,我們就會分說“吳泰伯”的真正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