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茸旺血湯其實應由婆羅門大師飲用。”
如若不是暅之仔細講解了這換血法的大抵原理,就憑這前無實例的醫療方法,以及和癥狀完全相沖的用藥,就算暅之頂著華陽弟子的名頭,寺中諸僧可能也不敢讓他繼續治療了。
不過暅之想來是有赤腳行醫的經驗,把這個療法的來歷,原理,簡要講述了一遍,寺中諸僧這才聽了個將信將疑。
那婆羅門大師剛剛做過劇烈運動,此時一碗大補湯藥下肚,馬上感覺有些上頭,耳鳴眼花,太陽穴漲疼。
好在暅之動作利落,他先將蘆管插入元太興青筋,吸血抽干管中空氣,
然后摸準婆羅門的動脈插入,兩面血氣此時盛衰明顯,整根蘆管都在隨著婆羅門的脈搏輕微翕動,想來引血進行的頗為順利。
雖然婆羅門大師是在快速失血,但是頭部的脹痛感也在逐漸消除,他倒是覺得頗為適宜,以至于暅之覺得血量已夠想要掐斷的時候,他竟還有些不舍。
元太興此時仍然沒有醒轉,但氣息卻是穩定了許多。
暅之嘆道,
“西河王雖然癥狀平緩了些,但顯然需要一段時間的治療,怕是無力再負責太子的守衛。
而且,他也要有很長一段時間斷服那些風濕藥物,想來那刮骨劇痛亦會有所反復。
這一身功夫,怕是沒個一年半載,無法恢復了。”
寶念面色發青,“太子”護衛的一道重閘就這樣輕易被廢去,接下來就要由寺眾來扛起這個擔子。
誰信得過?
覺法和佛賢早就列入了小龍王的懷疑名單,
空空空空和婆羅門今日又惹上了鴆殺西河王的嫌疑,
若今日祖暅之不出手,怕是那元太興命都保不下來。
道人大統看上去高深莫測,但他究竟有多少深淺,會不會武功都無人得知,反正他也不曾親自輪值。
這太子的安危究竟能所托誰人?
難道靠自己光桿一個一肩扛起?
哎,也許只有等小龍王回來,與他權衡一下,
權宜之計是否可將太子安危交由他的幾個南人朋友來護持。
暅之忙了半日,慶云與二女也沒閑著,端藥包扎這些雜事也都忙了個不可開交。
此時四人皆已疲憊,便將爛攤子留給寶念,先行告辭回轉。
可是就在他們回到禪房的時候,卻看到房門歪斜在一邊,象似被人從里面強行撞開一般。
四人心中暗道一聲不好,齊齊沖入房中,
只見屋內一片狼藉,如經豹突鼠竄,
一柄長劍釘在門樞上,兀自搖擺不定,正是劉贏的佩劍紫薇。
眾人急忙將目光投射向榻上,那枕被已是掀翻一地,順著滾落的床單,只見劉贏側翻在地上,右手前伸,緊緊抓著一件物什。
慶云一步搶上前去,抱起劉贏,后者仍是昏迷不醒,
但是看到他五指緊握之狀以及床上那截空鞘,難道說,三哥曾經醒轉?
暅之此刻也趕了過來。
他略作查看,便已覺出劉贏今日的昏厥與前幾日大不相同,于是馬上金針喚神,推血過宮。
不消片刻,劉贏竟似微微恢復了些知覺,
“莫,莫走……”
此刻的劉贏聲如游絲,只是反復重復著那兩三個字音。
“他究竟是在叫莫愁,還是在招呼什么人莫走?”
慶云疑惑地問道。
瓠采亭蹙了蹙眉頭,
“不清楚,不過,他應該還不知道莫愁的名字吧?”